nbsp; 只是出了殿门,贾赦才想起来,皇帝居然没提这折子抄好了,该交到哪处去。
想着,贾赦一时无措,偏又不敢回去问,最后只得自我安慰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儿还是等折子抄好了再考虑罢。
且说邢夫人自从得知二姨太太被收监之后,很是忙活了一阵,又是使人给二姨太太送衣裳吃食去,又是差人给二姨老爷请大夫。
只是这事到底与名声上有妨碍,邢夫人也不敢太过声张,加上贾赦又因邢忠之事特意吩咐了林之孝一遭,林之孝度量着贾赦的意思,对邢夫人吩咐下去的事儿,难免有些不上心。
邢夫人身边的心腹又只是几个内宅妇人,对这外头的门道是一无所知,邢夫人忙了一天下来,也不过请了几个大夫给二姨老爷看了诊,对二姨太太的情况却是两眼摸黑,那些送东西的婆子将东西交给衙役就回来了。
大牢里头又潮又暗,蛇虫横生,这些家生子出身的老婆子养尊处优不比富户人家的老太太差,哪会进去探视这个讨人厌的二姨太太,万一染上什么时疫瘟病,多不划算。
邢夫人倒不知道这些,她又没探过监进过牢,那些婆子怎么回,她便怎么信,只是得不着二姨太太的情况,心里难免发急,偏外头又来人说,二姨老爷伤的严重,大夫都说拿不准,邢夫人这心里越发烧了火,又气又忧,面上也满是愁苦之色。
王善保家的在旁见了,一时正要发言相劝,外头翠云却打起帘子道:“老太太使人来请了太太过去。”
邢夫人当下一惊,心里骤生出几分不安,只忙更了衣裳,往贾母院里去了。
却说凤姐因昨儿给邢夫人出了主意,今日却不见邢夫人按她的主意行事,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自在,只披着件薄绸衣裳,坐在榻上,用手撑着脸,侧头思量起来。
一时正想着,外头丫头却禀到:“二爷回来了。”
凤姐听说,正要从榻上起来,却见着贾琏打起帘子进了屋来,凤姐忙笑问道:“不是方才刚出去,怎么这下子便回来了?”
贾琏却不答,只问着锦绣道:“前儿我拿回来的一匣子药放在哪儿,快找出来,我急着用。”
凤姐听着,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只歪在榻上,看着染的红红的指甲,不冷不淡道:“不用找了,今儿我都让人给太太送去了。”
贾琏一听,当下心里便冒了火,只看着凤姐道:“整整一匣子药,你都送去了。”
凤姐抬眼看着贾琏,摆弄着手指,满不在乎的说道:“你都说了是一匣子药了,我不连着匣子一并儿送去,也不像个样儿。”
贾琏被凤姐这话一堵,越发来气,只是又不好发作,只对着锦绣吩咐道:“你到二姑娘那问问,前儿我送去的药还有剩的没有,若是还有,便匀两瓶回来。”
凤姐听了,捂唇笑了笑,只说道:“二姑娘那儿估计也送到太太那去了,你若不嫌烦,还不若去太太那儿寻寻,兴许还有那么一两瓶漏下的。不过,我想着多半是没指望了,还不若让人快马去追一追,没准那药还在路上呢。”
听着凤姐这连讽带讥的话儿,贾琏气极反笑,只咬牙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凤姐听了,把嘴一撇,只笑道:“哎哟,这我可不敢当,不过是提醒二爷几句,省的二爷白忙活一场,反倒误了事儿。”
贾琏听说,一时竟无话可对,只说道:“好,好,好,你是好心,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着,便转身欲出去,凤姐嗤一声笑了,只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倒连小人也不敢比呢,反正好的坏的,都是我的错儿,若没我这个人了,二爷心里便舒服了。”
贾琏听着凤姐这气不平的话儿,不觉先心软了,又看着凤姐只着了一身家常衣裳,头发懒懒挽着,脸上无半点脂粉,越发显的年幼稚嫩,一时满心的火气竟皆散了,只对着凤姐说道:“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这倒是我的错儿了?”
凤姐刚想再刺两句,可一想着这几日情形,却是无言可对,只胡搅蛮缠道:“谁让你撵了我的丫头的?许你撵我的丫头,不许我生气。”
这孩子气的话一出,贾琏不觉失笑,只转身坐到凤姐身边,笑问道:“是你说拿丫头同我换的,怎么倒成我撵的了?”
凤姐嘟起嘴,强词夺理道:“我不过说说,谁让你当真了?”
贾琏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正要说话,外头却来了人道:“林管事有事来回二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