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侧殿等候与正殿等候,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讲,意义都是不同的。
听到童儿“侧殿等候”的传旨,元始略一抿唇角,在第一时间压下心底的不痛快,抬步跟着燧儿来到了自己曾经无数次进过的偏殿,等候着他师尊法驾光临。
坐在雕琢精美,布局舒适的长椅上,元始眉眼微垂。
他脸上的神情虽是一贯的冷清,却也能让熟悉他的看出些微妙的、泄露他那糟糕心情的端倪。
或者说,这点端倪,也算是元始有意透露出来的。
对元始心情不好的原因心知肚明,鸿钧了然一笑,看似温和的神情好像一种长辈对任性小辈的包容宠溺。但这种柔和却一贯经不起仔细打量。
原因无他,鸿钧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人灵魂的眼睛实在是太冷太孤,无论谁被他注视,都会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当然,当了鸿钧这么多年的弟子,元始总不会不堪到想要躲。但不可否认的是,鸿钧这样的眼神却的确令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了——因为元始知道,如果鸿钧愿意隐藏,那么谁都不可能发现他的眼睛是多么地令人心底生寒。
鸿钧不隐藏的唯一理由就是,他认为自己面对的人,不值得自己去费心隐藏。
指尖微微陷入掌心肉里。
元始起身,一丝不苟地对鸿钧行了礼。
但要说此时元始的心火有多旺盛,可能也就他自己知道——鸿钧的某个局下得张扬,没有一点要掩饰的痕迹。元始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自从他进了某座山脉后才有了异常。
作为东昆仑的前主人,若说鸿钧与眼下的状况一点关系都没有,元始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令元始感到无力的就是:他明明知道这与鸿钧有关,却也最多只是依礼上到紫霄宫觐见,不死心地问上他师尊两句,奢望着对方能够良心发现,多少提点自己两句,让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够少面临一点危险。
然而,也就如元始上到紫霄之前心底所犹疑担忧的一般。
鸿钧只在他请求过后,用了一句话,就彻底粉碎了他的“奢望”。
“汝子不凡,其自有缘法。具体如何,汝不必担忧。”
“谢……师尊提点。”缓缓鞠身,行了个礼。在说这话的时候元始心里有多难受,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事关自己孩子的安慰,有着幕后黑手嫌疑的鸿钧这样敷衍似的话语,恐怕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愿忍也不能忍。但这事儿搁在元始身上,他却必须忍也只能忍。
出了紫霄宫,白走了一趟的元始松开手,面无表情地垂眸注视着自己染血的指端。
今日事,更加坚定了他心底那已然成型的一个念头。
玄门……
呵。
拂袖而去,元始没有分毫迟疑地回到了玉虚宫。而在玉虚宫的大殿上,他的本我清心,已经遵照元始路上的嘱咐,等候在了殿中。
眼见得元始回来,清心上前一步将之迎了进来,而后轻声道:“本尊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是有点事需你亲自去办。”
坐上主位,元始望着清心,这般说道——“我要你去那鬼府的忘川河畔,采上十朵彼岸花来。若有可能,就顺道再向那孟婆去求一碗汤。”
听闻此言,清心不由得怔了怔。
虽说他与元始本为一体,但既然分开,思维便自然不在相通。
是以,此时此刻,即使是他也猜不透元始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彼岸花是怨气栽培出来的灵物,孟婆汤却是洗涤怨气消却神智的利器。先不说这两样东西都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就说这属性作用,也绝对是全然相克的啊。
不过,虽然是满心的不解,但本尊之令却不得不从。
是以清心愣完一瞬后,便在第一时间点头应了是。
目送着清心离开,元始的眉头却是一瞬间都没有舒展开过。其实不光是清心不解,就算是他自己想到自己刚刚念及的方法,都由衷地觉得自己心里出的这是个馊主意。
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又能如何?
放着不管,他做不到。
但若是要管……
缓缓将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元始脸上神情变换良久后,终于轻轻轻轻舒了一口气。继而,他在心底对自己、也对自己腹中的孩子呢喃道:‘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