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人有福,上错花轿嫁对郎。
两个人一个是禁不住哀求、想离心上人更近一步,才替代别人入了洞房。另一个则是被人设圈套算计、李代桃僵,不得不错上花轿。没想到却成就了富有传奇色彩的旷世奇缘,有情人终相遇,任是谁听完这两个人的故事都会唏嘘感慨。
所以,连成骏和沈荣华格外珍惜历尽波折之后的缘分,恨不得把彼此永远融化在心、融化在身。成亲的第二天,两人除了见端阳郡主和岳老太太,还有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一直卿卿我我、形影不离。
第三天,两人才想回芦园看看,又商量着明天是不是该回趟沈家,算是四日回门,也让沈家人看看他们坏心促成了好事,把他们的肠子悔成青青的九道十八弯。两老太太不让沈荣华回芦园,说成亲三日该吃饺子,这是习俗。人家可不管他们是不是行了夫妻之事,只知道他们成亲了,就要按成亲的规矩来办。
“你想回芦园有什么紧要的事吗?”连成骏挑起沈荣华前额碎发,指柔如水。
沈荣华摇摇头,说:“我想回去报个平安,防止流苏母女和鹂语、紫语回去谣言惑众,趁乱谋利。还有,雁鸣和周嬷嬷几人还在南平王府别苑,不知道我平安的消息,她们肯定特别担心,我也担心唐璥会拿她们做伐子、再算计我。”
连成骏抱紧沈荣华,重重哼了一声,冲门外问:“都听见了?”
“嘿嘿嘿嘿,听、听见了。”门外一下子多了诸如虫四、虫六、山竹和蛇青等一堆脑袋,这一堆脑袋挨得特别近,每个人表情不一,凑到一起相当滑稽。
“知道该怎么做吧?”
表情不一的脑袋异口同声回答:“知道。”
“那还不滚?还等着吃饺子吗?”
“是。”一堆脑袋呼啦一下就散开了,商量了几句,就各自行事去了。
义勇庄住着百八十口人,到了冬天也没什么事做,碰上这等喜事,大家就坐到一起包饺子、吃饺子,很热闹。沈荣华不喜欢凑热闹,连成骏就陪着她在义勇庄周围散步。两人围着庄子转了一圈,说了很多话,有人叫他们吃饺子才回去。
连成骏拉着沈荣华刚进门,就有一个小丫头端来半盆温水让他们洗手。洗漱完毕,又有一个中年妇女笑嘻嘻端来一盘饺子,让沈荣华吃。沈荣华可不把自己当外人,她接过筷子,夹起饺子就吃,一个饺子到嘴里嚼了两口又吐出来了。
“这饺子怎么没煮熟呀?”
几个妇女围上来,你一言、和一语,都嘻笑着问她,“生吗?”
沈荣华明白这些人是在整蛊她,很果断地回答:“不生。”
“啊?怎么不生呢?”
连成骏揽住沈荣华的肩膀,高声道:“我娘子的意思是说不生一个,都生。”
一语双关,不是说饺子只有一个生,而是都生,人也一样,换言之就是多生。
“讨厌。”沈荣华听明白了,在连成骏胳膊上捶了一下,就跑出去了。跑出院子,站到墙角,她才仰头望天,心中万千感慨,化作一声长叹。
前世,她被人算计得惨乎惨矣,陪嫁到杜家做妾,还被人视为眼中钉,对正式的婚礼也只是奢望。今生,尽管还没逃过被算计和反算计的生命轨迹,但她已经占据了主动。可一想到嫁给唐璥做侧妃,连正红的嫁衣都不能穿,她仍懊恼失落。苍天有眼,现在好了,她和连成骏虽没有正式成亲,但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
连成骏说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他要三媒六礼,正式娶她为妻。他和她现在都无高堂可拜,那就拜牌位,没有人为他们操办,全部自己张罗,一切更为可心。
这不是承诺,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的责任,无须兑现,只须担当。
“发什么呆呢?”连成骏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酒壶来到她身后,用身体在她身上轻轻磨蹭,说:“我们回房小酌几杯,醉卧美人膝,此生足矣。”
沈荣华接过连成骏左手的酒壶,笑问:“醉卧美人膝上一句是什么?”
连成骏拥着沈荣华回房,轻声说:“争权夺势之事交给别人去做,我现在只想同我的娘子长相厮守。与我的娘子小酌风月,秉烛促膝,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好。”沈荣华回答得很干脆,她了解连成骏的性情,知道连成骏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忘记边关的战事,更不可能让他的敌人逍遥自在。跨马横刀、征战沙场才是他毕生的梦想,若连成骏想要去圆梦,她也不想成为他的羁绊和牵挂。
两人回到房里,在暖融融的大炕上摆起小桌,对面而坐,边吃喝边说笑。房内酒香弥散,两人喝到酡颜微薰,就划起了拳,而定下的输赢的规则。正当连成骏赢得尽兴,而沈荣华则输到他怀里时,外面传来苍劲有力的箫声。
“理还是不理?”
“当然要理。”沈荣华给他拿来外衣,很干脆地说:“去吧!别让他们久等。”
连成骏整理好衣服,披上厚棉外衣,在沈荣华前额亲了一下,出去了。目送连成骏走远,沈荣华回房把他们吃剩的东西收拾好,交给下人拿走,又一个人坐在大炕上发呆。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连成骏回来,却等到了山竹和虫六几人。
“那个流苏真不是东西,看她以往和和气气,没想到那么阴险恶毒,还有她那个女儿,平日沉闷得跟傻子一样,却是个有心计的。昨天苏茗就回了芦园,跟墨姨说姑娘想跟南平王世子做笔大买卖,需要十万两银子,让墨姨娘准备好。今天一早,流苏就带人来取银子了,还带了姑娘给墨姨的信。墨姨也是有心人,说姑娘明日要回门,肯定要回芦园,做什么大生意连一天都不等了,就不给她们银子。流苏和她带去的人正闹腾呢,我和虫六几人去了,就把他们赶跑了。”
浅墨管着沈荣华在芦园的私库,库里收藏了不少珠宝玉器,浣花斋流动的银钱都从芦园的私库出,库里真金白银自然也不少。流苏知道芦园私库里的珍宝和银两价值不菲,刚算计了她,就要打她财产的主意,真是有恃无恐。看来她真的该马上反攻了,要不沈家人和沈贤妃一派还以为她被坑得爬不起来了呢。
沈荣华冷哼一声,问:“把他们赶到哪里去了?”
山竹瞪了虫六一眼,说:“我想把他们都抓到义勇庄交给姑娘处置,虫六非把他们赶走了事,还说要派人跟踪他们,放长线、钓大鱼,结果被人甩了。”
“怎么回事?”沈荣华看向虫六。
虫六冲山竹冷哼一声,说:“你长没长脑子?你也不看看流苏带去芦园的都是什么人。就凭咱们四个人,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还不如吓唬一通,先赶走他们,再回来给主子们送信。流苏肯定不死心,需要我们另想办法应付。”
沈荣华沉思了一会儿,问:“流苏带去的都是什么人?”
“她带去了十名黑衣男子,四个婆子,那十名黑衣男子个个都是高手,四个婆子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虫六想了想,说:“流苏大张旗鼓回芦园要银子,肯定有所倚仗,若不是我们去了,他们定会直接抢,若那样,芦园的人可就危险。”
连成骏回到房里,见沈荣华脸色不好,问:“出什么事了?”
没等山竹和虫六回话,沈荣华就亲自把流苏带人去芦园要银子的事告诉了连成骏。有连成骏在,她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感觉心里很踏实,那种源于内心的归属和信任还如同几年以前那么真实、那么强烈。
“让蛇心、蛇影带几个人住到芦园去,蛇皮和蛇骨懂布阵,让他们也过去布置妥当。芦园离义勇庄不算远,有什么事让他们及时和我单线联系。”连成骏吩咐完毕,又细细嘱咐了虫六,才让他去传话,又让山竹等人去吃饺子。
沈荣华沉思了一会儿,问:“流苏带到芦园的会是什么人?”
“沈贤妃的人,确切地说是靖国公府豢养的死士,现在为沈贤妃和五皇子所用。”连成骏想了想,说:“两年多以前,你因为万智一家的事被关入大牢,去大牢里刺杀你和于氏等人、被白泷玛算计的人也是靖国公府的死士。那时候,沈贤妃母子就和靖国公府勾结在一起了,我想靖国公府离开西北、重回京城的运作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那些死士还没来得及审,就陆续死去了,想必也不是偶然。”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沈荣华见连成骏面色沉谨,试探着问。
“一会儿再说。”连成骏坐到炕边,端起一杯茶慢慢品尝。
沈荣华知道连成骏在思考很沉重的问题,也不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看他。
沈贤妃被贬两年有余,自恢复了一等妃的份位之后,一直很低调。她计划在沈阁老的出孝大祭上宣布把万姨娘扶正,一道指婚圣旨就把她的脸面打到爪哇国去了,可她却没反攻。现在,端悦公主已经下嫁给靖国公的嫡次子了,靖国公府这个助力上升到明面上,沈贤妃和五皇子一派势力大涨,又开始伺机出手了。
现在已近腊月,快过年了,又到了给上面的人送礼的时候。沈荣华算计着给沈贤妃送一份“厚礼”,可她一时还筹集不全,只怕这份礼物不够份量,起不到作用。若不能给沈贤妃带去强烈的挫败感,她轻易也不想出手,就怕适得其反。
“你想什么呢?”连成骏甩掉一本正经的沉思神态,开始对沈荣华上下其手。
“我在想给贤妃娘娘送礼的事,左思右想,都怕礼太薄,拿不出手,你也帮我想想。”沈荣华促狭一笑,靠在连成骏怀里,乐得让他摩挲逗弄。
连成骏冷哼一声,说:“看明天唐璥的反应,你再算计这份礼怎么出。”
沈荣华点点头,很小心地问:“你刚才是不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也不算不好的消息。”连成骏撇了撇嘴,说:“连成驭和西金国的三公主金琉璃成亲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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