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别的事?”
连成骏犹豫片刻,低声说:“璃王殿下失踪了,皇上还不知道呢,大长公主让我带暗卫查找,直到现在也下落不明,荣华又不见了,事情也太蹊跷了。”
璃王殿下就是二皇子,因他的生母是个宫女,自是身份低微。又因他的生母是前朝巨商叶家的后人,且本朝开国两次叛乱都有叶家后人参与的迹象,他的身份也很敏感。他长大成人,领了最简单的差事,在朝堂和皇宫都如同隐形人一般。
林楠长叹一声,说:“你公务在身,去找璃王殿下吧!找荣华的事就交给我等,说不定你在找璃王殿下的过程中,也能发现荣华失踪的线索。”
“好,那我先走。”连成骏冲林楠抱拳道谢。
二皇子和沈荣华都是今天下午离奇失踪,寻找他们又不能惊动太大。幕后之人就是看好这一点,才敢在这节骨眼上暗算他们,由此可见,对他们下毒手的是一个人。一天失踪了两人,通知暗卫一起寻找,应该很快就能有线索。
连成骏和林楠一起往外走,边走边低声商量。刚到大门口,就见虫七和虫五匆匆跑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护卫,抬着两只沈甸甸的麻袋。
虫七推了虫五一把,说:“你跟主子禀报,我去拿药。”
两只麻袋被抬进了门房,打开麻袋,看到里面是昏迷的雁鸣和白泷玛,众人都惊诧不已。找到雁鸣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赶紧用清水把她弄醒了。白泷玛浑身浮肿青紫,象是中了毒,连成骏赶紧吩咐手下去行宫把毒圣找来。
雁鸣醒了,回过神来,听说沈荣华失踪了,心急如焚,没等众人询问,就讲述了沈荣华被算计的过程。山竹气愤不已,当即就要去篱园抓沈臻葳,被连成骏拦住了。五皇子敢在皇上驾临凤鸣山时对沈荣华下毒手,又伙同苗疆余孽谋害白泷玛,肯定有所做准备。现在抓沈臻葳会打草惊蛇,不利于他们寻找沈荣华。
毒圣来得很快,他是在去揽月庵取药的路上被连成骏派去的人截住,带来了芦园。白泷玛吃了虫七的解毒药,护住了心脉,但情况依旧不好。毒圣建议把白泷玛带到揽月庵治疗,揽月庵有能解各样奇毒的解药,随时取用也方便。连成骏让护卫把白泷玛送到揽月庵,他也亲自去了,有些事也该跟大长公主说清楚了。
山竹和蛇青被连成骏训斥了一顿,就跟着暗卫一起去找人了。林楠亲自带人按雁鸣提供的线索寻找,其他人都回房等待了,谁也没有半点睡意。
直到半夜,也没好消息传来,众人更加坐立不安了。
……
狭窄潮湿山洞里晃动着昏黄的烛火,将阴暗的山洞照得忽明忽暗。山洞正中有一块大石板,沈荣华就躺在石板上,蜷缩着清瘦的身体,昏迷不醒。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皱着眉头看了沈荣华一眼,很困难地活动四肢。听到潺潺流水声,男子灵激一动,很艰难地蹲下去,用嘴含了一口水,起来向沈荣华吐去。
带着口水的泉水落到脸上,沈荣华打了一个激凌,身体动了一下。她的意识慢慢恢复,却一直没睁开眼睛,脑海里激荡着前世今生的记忆,那些画面如同符咒紧紧缠绕了她。又有水落到她脸上,她赶紧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物,惊呆了。
狭小的山洞,昏暗的烛火,还有躺在青石上不能动弹的她。这是前生,她又回到了前生,在杜家,她被沈臻静陷害,要同一名男子苟合。确切地说,杜昶和沈臻静等人要陷害的人是那名男子,她只是一个诱饵,用来勾引那男子的诱饵。
她清楚地记得她中了春毒,浑身裸露躺在青石上,等待那男子来蹂躏她。她的身体虽说被药性控制了,但她的思维很清晰,只是她心的冷静无法阻止她身的狂热。就是这名男子,这张脸已印入她的脑海,他也被春毒折磨得兽性大发,向她走过来。可男子并没有侵犯她,而是用刀割伤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男子把自己割得浑身流血的模样。男子不侵犯她,并不是对她的尊重,而是不想落入别人的陷阱,但她佩服他超强的意志。只是她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无法消除自己每一个毛孔都释放出的*与炽热。
等等,不对劲呀!她的身体此时一点也不热,还冷嗖嗖的呢。她仔细琢磨片刻,赶紧睁开眼睛,想发现不同,却见那男子慢慢走近她。她眯起眼睛注视这男子,觉得他好像年轻了一点,只是他鼓起嘴,显得怪模怪样。就在沈荣华思绪千回万转时,一口有温度的水从男子嘴里喷出来,喷到了她脸上。
“你有病呀?”沈荣华腾得一下坐起来,用手擦脸,这才发现自己能动。
“你醒了?”
沈荣华用衣袖擦干了脸,冷静了一会儿,才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那名男子,才问:“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
她想起来了,她和雁鸣被沈臻葳骗出芦园,雁鸣被人掠走,又有几个婆子来抓她,把她打昏了。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再一醒来,她就到了这里。
男子坐到石板上,轻轻活动双腿,皱眉苦笑说:“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
沈荣华轻哼一声,问:“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我晦气缠身,倒霉。”
“我还倒霉呢。”沈荣华想到被沈臻葳骗了,气得咬牙切齿。
男子摇头一叹,说:“你要是倒霉,也就没机会在这里、和我在一起喊叫你倒霉了,你早就成了野兽的裹腹之食,说不定这时候都变成一堆白骨了。”
沈荣华听到山洞外面传来野兽的叫声,很害怕,咬牙说:“你别吓我。”
“放心,这山洞门口有石门,不知被谁设了机关,开关自如,现在石门关得很紧,野兽进不来。”男子抱紧双肩,清冷的目光望向门口,轻轻摇了摇头。
“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伤得重吗?你怎么和我一起在这个山洞里?”前世不堪回首,但她对这名男子的印象极好,有前世的记忆为基础,沈荣华确信这男子是正直无害之人,对他没了提防,反而萌生共患难的信任。
“我倒霉。”
“你倒霉也有诱因呢。”
男子叹了口气,说:“我被人迷昏了,身上绑上了石头,沉入了深潭。没想到深潭底部有泉眼,正好是一条暗道的入口,我解掉石头,就顺着暗道出去了。”
沈荣华斜了他一眼,“你这还算倒霉吗?被人迷昏,身上绑着石头沉入深潭都死不了,命多大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肯定是有大造化的人。”
“你比我有造化,跟你比,我很能倒霉。”
“哼!不惜福的人。”
男子自嘲苦笑,说:“我很庆幸自己被沉了潭,只呛了几口水,身上也无伤痕,还找到了出去的暗道。正当我从暗道出去,仰望夕阳,想谢谢苍天时,一个人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就砸到了我身上,我就受伤了,万幸伤得并不重。”
“哈哈哈哈,那从天而降的人是我吧?”
“我倒希望是头猪。”
沈荣华从青石上爬下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果然身上没伤。只是她的后脑一阵一阵地疼,是被抓她的婆子打的,估计脑部损伤并不严重。
“嘿嘿,你为什么希望是头猪呢?猪能跟你说话吗?能跟你在这阴暗的山洞做伴吗?我知道了,你饿了,唉!我也饿了,你等着,我去找吃的。”
男子听沈荣华说话直率,长舒了一口气,心里甚是慰藉。荒山野岭,以离奇的方式相遇,也是难得的缘份。最主要的是沈荣华有担当,是敞快大方之人,也是聪明人。身陷险境,有一个有趣且精明的伙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荣华看到山洞里有木柴,墙壁上挂着火油和火石,想必有猎户曾在这里留宿,为了方便他人,就留下了这些东西,“你会用火石生火吗?”
男子点点头,不等沈荣华指挥,他就艰难地行动,往木柴上倒上火油,点着了火。狭窄的山洞顿时一片明亮,很快,阴凉的石板上都有了暖意。
“溪流里有鱼,我捉来烤着吃。”沈荣华扔给男子一根竹杆,又找出一把生锈的猎刀,“削一只竹箫,等吃完烤鱼,有了劲儿,你就到洞口吹箫。”
“吹箫干什么?”
“求救。”沈荣华知道连成骏肯定急坏了,一定会带人到处找她。
怪异的箫声是连成骏手下的暗卫的联络方式,她虽然不知其中的诀窍,但她想试试。他们害怕野兽侵袭,不敢离开山洞,到洞口吹箫是最稳妥的求救方式。
“你多大了?”男子一边削竹箫,一边打量沈荣华。沈荣华年纪不大,却是有胆有识有主见的人,这令他惊诧且惊喜,对她这个人的好奇超越了年龄和相貌。
“加上前世,快二十岁了。”沈荣华自嘲一笑,好笑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
“哦!我加上前世估计有一百岁了,再加上前前世应该有……”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在前世见过你,也是在山洞里,你不信吗?”沈荣华没有半点临死之前说故事的意思,只是在曾经相识的环境,碰到了前世的人,她很想一吐为快,“我挺佩服你,你对自己狠,敢下手,对别人一定更狠。”
男子专心致志削竹箫,见沈荣华说完,他很干脆地回答:“不信,不过,小姑娘,我挺喜欢听你说故事。若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我把你当挚友可好?”
“好。”
他们都希望活着离开这里,而且是尽快离开这里。他们凑合着吃饱喝足,男子就到洞口吹竹箫,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直到沈荣华睡过,箫声还在响。
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在头顶响起,沈荣华被吓醒了,赶紧睁开眼。还是在山洞里,那名男子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连成骏疲惫憔悴且充满喜悦的笑脸。沈荣华回过神来,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喜极而泣。
连成骏抱起她,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哭,离奉贤堂开祭还有一刻钟,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