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听他们说起万永琎,她听得入了神,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看到医馆那边聚满沈家的人马车辆,可能要回府,想必沈荣瑶和沈荣瑜都没摔坏。
听说万永琎再过几年能成为盛月皇朝最富有的人,沈荣华满心欢喜。万永琎对她和晨哥儿最好,每次他们姐弟过生日,万永琎就是不能亲自来祝贺,也会送来厚礼。失去了林氏和晨哥儿,她若是能抱上万永琎这条大粗腿,以后的日子也不错。她给万永琎的信也快送到了,接下来怎么拉近关系,还需她费心思考。
沈荣华正洋洋得意,畅想前途光明、日子大好,忽见一个人从房顶跃下。她刚要惊呼,嘴就被堵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提起来跳上了房顶。房顶上有一片弧形花木,那人带她躲进花木丛中,才放开她。
“你有毛病呀?”看到把她掠上房顶的人是乔装改扮的白泷玛,她张口就骂。
白泷玛收起往日随意轻佻的神态,变得森寒随沉而一本正经,他冲沈荣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你再改高声叫喊,信不信我会把你从房顶上丢下去。”
“不信,有本事你现在把我丢下去。”沈荣华高把下巴,满脸挑衅,声音却压得很低,“我低声同你说话是怕有人误会我和你在一起,不是怕你威胁我。”
“好吧!你赢了。”白泷玛坐到沈荣华身边,冲她摆出无可奈何的姿势。
沈荣华得意轻哼,“说吧!你扮成这副鬼样子把我带上房顶有什么事?”
白泷玛凑到沈荣华身边,带着几分撒娇的亲昵,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沈荣华愿意让别人求她帮忙,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白泷玛求她,少不了一番讨价还价,正好锻炼她与人周旋的耐性,反正她今天很闲。
“帮我引荐万永琎,我想跟他做笔生意。”白泷玛语气沉重谨慎,却也透出必行的坚持,不管生意赔赚,他需要一个与万永琎认识并接触的机会。
“好处。”沈荣华听说白泷玛想跟万永琎做生意,结合她刚才从唐璥和燕家三兄弟嘴里听来的话,就猜到了白泷玛的身份以及他接下来的打算。接近万永琎对白泷玛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帮他们穿针引线对她来说也是机会。
“我身上还有一千多两银子,是小五儿给我的封口钱,你可以都拿去。”
“这么大方?”沈荣华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泷玛。
“当然。”白泷玛挑了挑嘴角,说:“反正我也不愁衣食住行的银子,连张手纸都不用自己买,要银子也没用,还不如全给你,免得让你总是惦记。”
沈荣华站起来,瞪视白泷玛,“我救了你的性命,你跟着我白吃白喝白穿白拿,你倒有理了。人家救人,被救者千恩万谢,我救了人,倒给自己救来了爷。”
“你少说一样,还有白睡呢,不,白住,白睡太难听了。”白泷玛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沈荣华给捶背揉肩,真摆出了一副大爷的神态。
“跟你多说一句话都是我闲得慌。”沈荣华起身要走,被白泷玛拉住了。
“你帮我引荐万永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沈荣华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说:“我给你指条明路。”
刚才唐璥和燕家三兄弟说的话、谈的交易她听见了,白泷玛也听到了。白泷玛让她帮忙引荐万永琎,是想与万永琎联手制服唐璥,看得出白泷玛也恨极了唐璥。可沈荣华有另一重考虑,她怕白泷玛与万永琎联手会对燕家不力,因为唐璥想跟燕家合作。她想帮白泷玛,又担心因此引来的后果,心里很矛盾。
“什么明路?”
“你去连成骏谈,他跟琎表示更熟。”沈荣华把这件事推给连成骏,是想借连成骏的思维判断得失利害,连成骏想帮谁就帮谁,她也没必要自相矛盾了。
“我不想让小连子知道这件事,你懂的。”白泷玛轻叹一声,正色说:“现在前路未明,我不想轻易许诺你,但我敢保证只要事成,我会让你获得丰厚回报。”
沈荣华很为难,思虑一会儿,问:“我若不想要你丰厚的回报呢?”
“那你想要什么?”
沈荣华笑了笑,说:“我想听你故事,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和遭遇。”
“为什么要听我的故事?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和遭遇对你有什么好处?”
“听你的故事就是我索要的好处。”沈荣华注视白泷玛,眸光清亮,她微微一笑,以低沉的语气说:“名扬天下的白氏商会的少主,万人仰慕的白公子被我救下,跟着我混吃混喝这么长时间,我要是对他一无所知,就太蠢了。”
自她和初霜救下白泷玛,初霜就对白泷玛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还认他做了表哥。当时,沈荣华就怀疑白泷玛真正的身份不简单,因为她前世的初霜可是比万夫人还高一级的一品端仪夫人。听初霜说了自己的梦,但初霜虽说得到过白泷玛的帮助,对白泷玛也知之有限,沈荣华仍无法确定白泷玛的身份。刚才听唐璥和燕家三兄弟说了各国商界政界的秘事,她一番思虑,就确定了白泷玛的身份。
白泷玛点头一笑,有气无力说:“你说错了,跟你混吃混喝多难听,是白吃白喝白穿白住白拿,谁让我姓白呢?也要发挥白姓的优势不是。”
沈荣华轻哼一声,说:“你真是死性不改,屁话真多,说正经的。”
“说什么?”
“你是不是白魅影的儿子?是不是北越国的二皇子?是不是白氏商会的少主?外界传言的那个最流氓、最阴损、最刁滑的白公子是不是你?”
白泷玛坐在房顶上,双臂抱着膝盖,以一种很无辜、很无奈的眼神注视着沈荣华,轻声说:“最流氓、最阴损、最刁滑的白公子不是我。”
“不是你?”沈荣华以为自己判断错了,很惊讶。
“最纯良、最俊美、最聪明的白公子才是我。”
“我呸——”沈荣华冲白泷玛的腿踢了一脚,她眼神如刀,飞向白泷玛。
沈荣华已经确定了白泷玛的身份,但她还是想亲口听白泷玛到说出来。因为这些秘事对她来说有些沉重,即使她的心已很坚强,承受太多真相也很疲累。
白泷玛若真是白魅影的儿子,那就是圣勇大长公主的外孙,和连成骏还是兄弟。白泷玛的生母白魅影和连成骏的生母狄水景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对姐妹一个中南狄国皇后所出,一个是大长公主唯一骨肉,只是她们各自遭遇悲惨。
“你到底说不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白泷玛脸上布满沉痛的神色,沉默了许久,才说:“你年纪还小,阅历尚浅,一些邪恶阴狠的事情让你知道没什么好处。”
“我不这么认为,长大要趁早。”沈荣华心中感叹不已,白泷玛以为自己的遭遇邪恶阴狠,却不知道在她沈荣华的记忆里还有一个惨痛且骇人听闻的前生。
白泷玛点点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沈荣华想了想,以轻缓的语气说:“刚才听南平王世子和燕家三兄弟说白氏商会现在名存实亡,已成了西金国敛财的金碗,这是什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
“荣华,你在哪里?”水姨娘在平台上呼唤沈荣华,打断了白泷玛的话。
白泷玛叹了口气,“改天我再跟你说我的事,你代我给万永琎写封信。”
“来日方长,信我可以帮你写,但我不知道琎表叔会不会买的帐。”沈荣华决定帮白泷玛,会不会给燕家带来损失,这是她的隐忧,她想尽快找机会跟水姨娘说明白。相比只见过两次面的唐璥,她还是对白泷玛的信任更多一些。
她嘱咐白泷玛几句,就沿着阁楼的楼梯下去了,然后又绕到平台找水姨娘。
水姨娘看到沈荣华,皱眉急问:“你去哪儿?”
“我在房顶上。”沈荣华嘟起嘴,声音低若蚊鸣。
“不是说你自己让自己在平台罚站一个时辰吗?”
沈荣华点点头,说:“我罚自己站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只是舅舅们说话声音太大,吵得我无法静心思过,我就爬到房顶上去罚站了。”
水姨娘嗔怪一笑,说:“你倒还知道自己该罚站、该思过。”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沈荣华挪到水姨娘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嘻笑。
“算你聪明。”水姨娘拍了拍她的手,说:“跟我去见客人。”
“是不是去见舅舅们?”沈荣华当着水姨娘称呼燕家三兄弟没有半点牵强。
水姨娘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吃饭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过你了,他们听说我收了个女儿,都很高兴。他们要去东兴岛接商船,你有信可以让他们带过去。”
“太好了,我不写信,直接让他们告诉林楠舅舅过来一趟。人死帐灭,一了百了,要是跟一个死人还守誓言,林楠舅舅不成傻子了?”沈荣华在水姨娘手臂上蹭了蹭,低声问:“娘,我能跟舅舅们讨见面礼吗?”
“能。”水姨娘回答得很坚定,随后又说:“我帮你要,你回头可要孝敬我。”
“娘就是不帮我讨见面礼,我也孝敬娘。”沈荣华挽着水姨娘的手臂去见燕家三兄弟,心里算计他们会给她什么宝贝,燕家人有钱,出手肯定不会寒酸。
除了要见面礼,她还想提醒水姨娘和燕家三兄弟有关白氏商会的事。她感觉要是大长公主知道了白氏商会的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还会掀起狂风巨浪。白泷玛对唐璥怨气极重,若燕家和唐璥合作,那不是自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