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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多心了。”王统领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他已看出白衣男子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被他打伤昏倒不过是假相,实际是想放他一马。但他不敢把这些告诉五皇子,凭五皇子的性格,知道此事,不但不感恩,还会更加怀疑他。
“怎么是我多心呢?昨夜有你在,是杀掉他们和沈氏的最好机会。”
王统领想了想,说:“五皇子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就杀掉他们,是不是太草率了?若让皇上和大长公主起了疑心,恐怕会惹下很大的麻烦。”
“那沈氏呢?我已想好杀死沈氏如何善后了,根本不会有麻烦,王统领为什么不动手?只要沈氏活着,我就是拿到那样东西,总归名不正、言不顺。”五皇子想拿出他从沈荣华房里盗来的东西,却没有找到,不由惊叫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王统领被他吓了一跳。
“锦盒,我的锦盒,怎么没了?”
“你不是把锦盒收到了身上吗?再仔细找找。”
“丢了,一定是丢了,我要去找回来。”五皇子一脸惊慌,撒腿就往外跑。
王统领皱了皱眉头,赶紧叫上另外两个黑衣人,追着五皇子去了。
……
沈荣华几人抄小路、走捷径回到芦园,先去了被桃林掩映的桃花坞,正是萧彤和印月住的地方。桃花坞是一座小型的四合院,院落不大,却精巧雅致。萧彤住在正房,印月住在东厢房,西厢房是洗浴的地方,门房里住了几个下人。好在两侧的耳房都空着,可以先让虫六和连成骏住,只是没有铺盖倒成了一个难题。
没见萧彤,沈荣华心里很纳闷,她四下看了看,疑问的目光扫向山竹。山竹跑向正房的窗前,偷摸往里看了几眼,冲沈荣华做了一个酣睡的姿势。
“天快亮了,只能先将就一下,等李嫂子起来再另行安排。”沈荣华很希望连成骏能在芦园住下,今夜五皇子失手,肯定还有再次算计她,有连成骏,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芦园象桃花坞这样的院落不少,安排一处也很方便。
“先到我的房间休息一会儿。”印月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也好。”连成骏大步踏进东厢房,第一个进里屋,把印月的床据为己有了。
“你还是这么霸道。”印月很不满,却没有要赶开连成骏的意思。
连成骏不顾忌山竹和沈荣华在场,躺在印月床上,问:“你现在怎么样?”
印月答道:“王府一等侍卫,没你风光,比你轻闲,主要职责是保护世子爷。”
“不错,回头我打听打听哪家王府需要侍卫,我也想图个轻闲。”
“就你?你还是快快打消这个念头吧!若让那些王爷们知道你想到王府当侍卫,他们都会自己去看大门,就怕一不小心哪个门人放你进去,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把肠子折腾绿了才怪。”印月恶作剧一笑,冲连成骏抬了抬下巴,打趣说:“今年五皇子开府,你可以去他府上当侍卫,肯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连成骏自嘲一笑,没再说什么,干脆闭目养神。他和印月是同一看被大长公主带到揽月庵暗卫营的,那时候,两个人臭味相投,玩得不错。只不过印月是孤儿,而他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两人没分到一个组,只是闲瑕时才有时间聚一聚。这几年,连成骏总在外面带兵或办差,在京城的日子不多,跟印月往来也就少了。
回来时,山竹摸着沈荣华的手冰凉,很担心。恰好印月房里有炭盆,她赶紧让虫六笼着炭火,又到萧彤房里偷拿来一条绒毯,就在外间服侍沈荣华取暖。
沈荣华裹着绒毯,守着炭盆,坐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全身就暖和了。昨天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又折腾了半夜,她感觉精神体力严重超支。身体暖和了,睡意也全方位袭来,她坐在椅子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山竹,我们回去吧!天快亮了,我也快睡着了。”
“好,姑娘就披着这条绒毯,也能隔风。”山竹扶起沈荣华,跟连成骏几人道了别,主仆二人离开桃花坞,边走边谈论刚才发生的事。
桃花坞离浣翠居有三十丈远,中间有青石小路相连,小路两旁长满茂盛的花木。芦园内静悄悄的,树木映下浓重的倒影,山野里偶尔传来飞禽走兽的嚎啼之声。沈荣华有些心悸,回头望了望越来越远的桃花坞,心里顿时平静踏实了很多。
“姑娘,我们怎么过去呀?”
两人来到湖溏边,望着湖溏中间的浣翠居,开始发愁。浣翠居三面临水,只有东北角是一片林地,借地势修建了一条长廊,正好通向浣翠居的后门。湖面上有船,可她二人谁也不会划,别看水路不长,也怕弄出事来。若是要绕到东北角走长廊通过,即使后门没锁,她们绕过去,估计天也亮了。
“山竹,你怎么出来的?”
“奴婢站到房顶,借着冲力,搭踩船只飞出来的。”山竹很为难地说:“若奴婢一个人飞上去,肯定特别吃力,说不定会掉到水里,要是带着姑娘就更……”
“过不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纯厚的问话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到连成骏,都面露惊喜。
“主子一定会划船,主子在江东……”
“不会。”连成骏回答得很干脆,令山竹很失望地皱起眉头。
沈荣华冲连成骏深施一礼,轻声说:“连大人又救了我一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芦园风景不错,我希望连大人住下,无论游玩还是公干,都很方便。”
连成骏嘴角弯起,眼底荡漾着笑意,说:“我救了你两次,山竹和虫七帮你做事也授意于我,这样的人情你也该记住。最多再过两天,你还会欠我一份大大的人情,以后还会更多。人情如债,你可以积到一起还,别打赖账的主意就好。”
“怎么会呢?”沈荣华抬头眺望远方,又轻声说:“连大人放心,且不说知恩图报,只说我这个很惜命,也图安逸,不想时时刻刻防贼,一天也不得消停。”
“你知道就好。”连成骏被讽刺了,他为了表示不高兴,就绷起了脸,可看到沈荣华笑得快意,他的冰山脸又很快雪崩了,他轻哼一声,说:“你别轻信传言,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是闲人,没时间总算计别人。比起五皇子之流,还有你们沈家的斯文败类,我还不很不错的,不敢夸口,但我敢说自己还有人性。”
沈荣华微微扭头,柔和一笑,说:“知道了,烦请连大人送我回房。”
“三晚半夜的,你居然让我送你回房,还好这里没外人,要是传出去……”
“主子,你就别假酸,别矫情了,你要是不想送我家……嘿嘿,送我们回房,你来干什么?”山竹困急了,见不得连成骏装腔作势,一句话直戳他的软肋。
连成骏绷起脸,指了指沈荣华披的绒毯,“我是来取绒毯的,再借两条棉被。”
山竹性直,专说实话,“那你肯定会让虫六来,不会亲自跑……”
“住嘴。”连成骏沉着脸扫了山竹一眼,吓得山竹赶紧躲到了沈荣华身后。
沈荣华抿嘴一笑,冲连成骏施礼说:“连大人送我们回房,我才能把绒毯给你,再给你拿棉被。在这里争论再多又有什么用?只是白白挨冻而已。”
“就是就是。”山竹仍躲在沈荣华身后,冲连成骏挤眉弄眼。她五岁进暗卫营,特训了七年,出来分到各处做暗线也有三年了。善于伪装是暗卫营对暗卫的基本要求,她也是聪明有心计的人,却不象其他暗卫那么持重阴沉,总是一片天真烂漫。这也是连成骏看中她的地方,事实证明,她的真面比假面好用。
“你们自己回去,再把绒毯和棉被包在包袱里,给我丢下来就好。半夜三更的,我若进了女子的房间,传出去,会遭人非议。”连成骏两眼望天,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他是天下难寻的正人君子一样。
“主子,我、我们……”
沈荣华抬手制止了山竹,转向连成骏,微笑行礼,说:“山竹无法带我回房,还请连大人施以援手,我本该重谢连大人,等明日一并谢了。芦园是大长公主赐于我产业,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信得过,我担保没人敢非议连大人。”
“好吧!我信你一次,你说话算数,我勉为其难。”连成骏高高抬头,眼底充满狡黠的笑意,这可不是他想占便宜,而是沈荣华以重谢为诱饵、苦苦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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