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想着自己昨儿个的确是闹得狠了,这还是在外头,也怪不得她这般生气。他自知理亏,闻言忙答应了,一面是让玉钏等人进来伺候,一面是取了把伞往外头走去。
…
玉钏和流光刚服侍王昉洗漱好,外头便又响起了一道女声…却是昨儿个那位妇人又来谢恩了。
王昉听着这个声音免不得又折了回眉心,她取过玉钏手中的钗子插在了发髻上,跟着是淡淡开口说道:“让她进来吧。”总在外头谢恩,让旁人瞧见也不成样子。
玉钏闻言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请了人进来。
妇人的年岁也不算大,这会仍穿着一身素衣簪着白花,瞧着模样倒是个俏的。
她跟在玉钏的身后,一双眼微微抬起瞧了眼屋中的装饰,客栈的装饰大多都是一样的,可这个屋子明显是在住进来后又重新装扮了一副…她心下有了算计,待瞧见坐在塌上的王昉眼神却是一闪。
妇人往日自持美貌,却未想到这家的夫人竟长得这幅天仙模样…她心下思绪不定,未免旁人察觉,却是强压住这股子思绪,跟着忙又快走了几步待至王昉跟前便又朝人深深地磕了几个头,口中是跟着一句:“昨儿个得恩人相救,才免我于难,今日妾身特地来叩谢恩人一声。”
王昉手中握着一盏流光奉来的热茶,闻言也不过是淡淡一句:“不过是几两银子,你无需客气。”
“恩人多义,妾身却不能不知恩图报。”妇人这话说完便又跟着柔声一句:“妾身虽未念过多少书,却也晓得做人要知恩图报,妾身虽没什么本事,倒也能帮忙做些粗活,求夫人留下妾身让妾身得以报恩。”
王昉闻言一双眉心便又拢了几分…
她把手中的茶盏落于一侧,而后是握着帕子轻轻拭着唇,口中是跟着说道:“不必了,我的身边不缺人。”
妇人还想说话,只是眼瞧着王昉,见她虽然年纪不大,通身的气势却有几分不怒自威,令她后话也难以再说出口…她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便又朝人磕了几个头才往外退去。
她刚刚打开门,便见到迎面进来的陆意之…
陆意之先前出去的时候并未戴帷帽,这幅面容自是未曾遮掩得入了妇人的眼中…那妇人原也不过是从小镇出来,何时见到过这般俊美的男人?眼瞧着他这幅容貌,一时竟忍不住面色一红、心下一跳。
陆意之看着眼前的妇人却皱了皱眉…
他也未曾理会人,径直往里走了进去,待瞧见王昉,他的面上才多添了几分柔和的笑容,口中是跟着一句:“我知你喜欢吃酸,便多买了些酸蜜饯。”
王昉先前的确是生气,只不过这会见他衣裳头发都湿了不少,气也早就消了。
她握着帕子轻轻擦拭着陆意之的脸,口中是没好气地跟着一句半嗔:“带了伞也能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陆意之闻言是轻轻笑了笑,他半弯了腰身任由人擦着,口中是跟着说道:“我怕你着急,便也未顾着…”两人这幅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落在那位妇人的眼中,却让她忍不住又多了几分嫉妒。
她往日的夫君待她也是极好的,偏偏是个没用的短命鬼,哪里比得上这位俏郎君?妇人未免旁人发觉还是关上了门,只是在关上门的时候,她还是朝里头看了一眼,想着这屋中的奢华装扮,还有那位郎君的面貌,她这颗心免不得又动了几分。
若是能得这位郎君青眼,她也不必再过这样的穷酸日子了。
…
等到天晴已是隔日的事了。
青城要去江南得通水路,王昉一行拾掇了下便往码头去了,满满是头回坐船,只觉得样样惊奇,刚上了船便拉着流光的手四处去看。王昉抱着喜喜,眼看着他这股子高兴劲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让流光看着些。
船只很大,行来走往的人也有不少…
暗一等人在前开路。
陆意之的手撑在王昉的腰上,扶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一行人刚刚登上船,还未进到厢房便又听到一道声音,却是昨儿个客栈里的寡妇也上来了,她走上前朝王昉打了个礼,口中是跟着柔声一句:“真巧,夫人也要去江南吗?”
王昉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她倒是未曾想到这位妇人也会在此处…
她也未说什么,只是与人点了点头,而后便与陆意之继续往前走去…等到陆意之过去洗漱,玉钏服侍王昉脱簪的时候倒是与她提了一嘴:“那位妇人瞧着甚是怪异,尤其是一双眼时不时朝二爷那处望去,倒像是有什么心思似得。”
王昉听到这话倒是生了几分好笑…
怪不得总跟着他们,原来是看上陆意之了。不过王昉也未说什么,只是任由玉钏继续脱簪,一面是握着帕子继续擦拭着脸,那位妇人的姿色和手段委实是不够看的…何况陆意之的性子,她也是知晓的。
王昉等拭完脸,又换了身常服便开了口:“你让暗一去寻寻满满,怎么还不过来?”虽说有流光陪着,可这船上人来行往的,别出了什么事。
“是…”
玉钏刚要去寻人,门便开了,却是流光领着满满走了进来…满满手上还握着几块精致的糕点,瞧着倒是江南那处的手法,这会他正笑着颠着小短腿朝王昉跑来,口中是跟着一句:“阿娘,阿娘,这个给你吃。”
王昉笑着接过他手中的糕点,一面是握着帕子拭着他脸上的汗,一面是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满满虽然会说话,可到底还是说不通顺…
他说了好一会也没说到点子上,到后头还是流光开了口,她笑着与王昉说道:“先前遇见一位妇人,许是有些晕船,小公子便把昨儿个二爷买的酸蜜饯给他了,这是那位妇人送给小公子的。”
几人这厢说着话,门外便有人轻轻叩起了门扉。
王昉点了点头,流光便过去开了门。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贵妇人,她约莫也只有二十余岁,这会正由一个黄衫丫鬟扶着走了进来,待瞧见坐在塌上的王昉,即便妇人素来沉稳,这会也免不得露了几分惊诧…不过她教养极好,也只是这样看了一眼,便仍由丫鬟扶着走了过来,口中却是跟着一句:“我是来感谢小公子的,若不是他的酸蜜饯,只怕我这会还难受着。”
王昉闻言是轻轻笑了笑,她请人坐下,口中也跟着说道:“不过是几颗酸蜜饯,夫人不必如此。”
这位贵妇人原本也不过是想来感谢一回,不过如今眼瞧着王昉这幅心性,倒也生出了几分结交之心…去往江南的水路不算长却也不算短。
若是能有个结交说话的,自是再好不过。
“我听夫人的口音是金陵人,不知去往江南…”
王昉闻言拭着满满唇角的手一顿,不过也只是这一瞬,她便笑着开了口:“听说江南风光独好,便想着过去看看。”
贵妇人闻言倒也弯了一双眉眼:“江南风光的确不错,等到了江南,若是夫人不嫌,等到了那处,我倒是可以做东领着你们去逛一逛。”
王昉听她这话倒也笑着应了下来…
两人便又说了会话,待又互通了姓名,贵妇人才由人扶着往外退去。
…
余后的几日。
王昉倒是常与那位贵妇人聊天说话,一来二回倒是也亲近了不少。今儿个两人正待在一处坐着女红,韩秀芝想了想却还是开了口:“王妹妹可要小心那位妇人?我眼瞧着她是个心思重的,没得…”
她后话虽未说下去,王昉却是听了个明白。
王昉也未抬头,仍握着针线绣着花,口中却是笑回道:“韩姐姐不必担心,我夫君的喜好,我是知晓的。”
韩秀芝闻言是张了张口,她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临了却还是未曾往下去说,心中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王妹妹那位夫君的容颜委实是太甚了,就连她瞧着也忍不住恍神,也怪不得会招来那些不安分的。
两人便又说了会子话,王昉才告退…
她刚由玉钏扶着走了出去便瞧见不远处恰好有人过来,却是一男一女。男的仍旧穿着一身玄裳,此时正背光走来,却是陆意之…而女的便是那位年轻妇人。她仍穿着一身素服,一双水眸半含情,此时正毫不避讳的朝陆意之看去。
水路不稳,船只轻晃…
那位妇人轻叫一声,整个身子便往陆意之那处靠去…她闭着眼睛,只等着倚在人怀里的时候,再睁开一双含羞带怯的水眸。可想象中的热度却并未出现,反倒是整个身子砸在了船舱上。
那船舱本就结实…
她这样猛地一砸,却是好一会都未曾回过神来。
等妇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陆意之已朝王昉走去了,两人逆着光站在一处,男的俊,女的美,却是再般配不过的模样了。
陆意之握着王昉的手,半垂着一双桃花目,口中是温声说道:“说完话了?”
“嗯…”
王昉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这样旁若无人的路过了妇人,连一眼都未曾递过去…只是等进了厢房,王昉还是伸手揪住了陆意之的耳朵。
她一双远山眉微微半挑了几分,口中是似笑非笑的一句:“你如今的魅力是越发大了?”
自打陆意之成了都督后…
这金陵城倒也有不少心悦他的姑娘,可那些大多是贵女出身,即便心有欢喜也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来…这还是王昉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妇人。倘若先前陆意之走得不及时,只怕那位妇人就该拿一句“肌肤相亲”来说事了。
偏偏还是在她的面前…
但凡她与陆意之感情不牢固些,只怕还真要生出个什么事来。
王昉想到这眉心便又忍不住拧紧了几分。
陆意之瞧着王昉这幅模样,心中倒是生了几分欢喜,他可鲜少见到陶陶这幅样子。不过心中欢喜归欢喜,面上的委屈却还是该露的,没得她真置了气,回头受苦的还是他…他任由王昉揪着耳朵,手却是揽着她的腰肢好声好气说着:“你若不喜欢,我就直接让暗一把她扔进水里去?没得你见着心烦。”
王昉闻言是白了他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未说。
只不过等隔日下船的时候,王昉还是让流光把那位妇人绑着移到了别处,她可不喜欢别人惦记自己的夫君。
韩秀芝与王昉一道下船,眼瞧了瞧四周,未曾瞧见那位妇人便轻声问道:“哎,那位夫人呢?”以往只要王妹妹和她夫君出现,那位夫人必定是跟着的,今儿个倒是奇了。
王昉闻言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或许走了吧…”
韩秀芝闻言倒也未说什么,她笑握着王昉的手约定了过几日再聚,而后便由丫鬟扶着先往前走去了。
陆意之却是笑拥着王昉的腰肢…
他低着头,在她的耳边抿唇笑着:“我就喜欢娘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