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这话刚落,先前派出去的随侍便来通禀,是言九千岁的轿子已至东街了...
王允抬头看向王珵,他素日最是看不起这个大哥,身为国公府的长子明明有一身本事,却终日沉迷书画,不知为王家多攒些功名...偏偏此时此刻,不管他如何焦急,却都要先问过他的意思:“大哥?”
王珵落下手中茶盏,他揽袖起身,面色依旧未曾更变,淡言:“走吧。”
待王珵三人走至外院,一顶青布帘的轿子也恰好停在了门前。
开道的是四个冷面、腰间悬绣春刀的锦衣卫。
三人上前朝那轿子拱手一礼,口中是言:“千岁爷...”
轿落帘起——
青布帘中的人身穿青色常服、外罩一件灰鼠毛斗篷,他端坐在轿中,手中握着一个暖炉,面色却还是要比常人显得苍白些。
卫玠迈步跨出轿子,一双眉目徐徐滑过眼前三人,才开了口,声音慵懒而旖旎:“都起来吧。”
王珵三人便又一揖:“谢千岁爷。”
王允看着卫玠,先开口说了话:“外头天寒,屋中已备下暖酒...请千岁爷移步正堂。”
卫玠淡淡“嗯”了一声。
王允心下一喜,便请人先行,而他便稍后一步、恭声与他讲起院中布景,四个锦衣卫紧随其后...
王珵、王岱两人便要再往后些。
几人动身一道往里走去...
卫玠却停了步子,他侧身朝王珵看去,是唤他:“国公爷。”
这话一落,锦衣卫便往后几步,请王珵过去...王珵一愣,他迈了步子于其身后而站,拱手一礼:“千岁爷。”
“嗯...”
卫玠重新迈了步子:“听闻国公爷喜画?”
王珵倒也未曾避讳,大方应下了:“世有百态,画中有千秋,我的确喜欢。”
“前些日子倒是有人送了幅‘千里江山图’给本王,画是好画,悬于家中无人鉴赏却也浪费...”
卫玠的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笑,他穿过外院,步入长廊,看着内中布景,便又一句:“国公爷既然是此道中人,便不如送于国公爷罢。”
他这话一落,王允、王珵两人皆怔住了。
王允是惊,他近日于千岁爷前得了几分脸面,自然也要比往日更知晓几桩千岁爷的事...就拿近日来说,他听说千岁爷近来派出了不少人,就是为找一幅画,而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千里江山图”。
他心下思绪百转,想起先前千岁爷的措词,面色跟着一变。
王珵却是喜,他平生最爱山水画,所收藏的山水墨宝未有万幅,也有千幅...偏偏这山水画中最集大成者的“千里江山图”,他却一直无缘得见。如今听人一说,也顾不得身份,忙问道:“千岁爷所说的‘千里江山图’,可是王希孟王大家所创?”
“正是...”
王珵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他虽然不喜欢九千岁此人,却也知晓他的本事,他既然说是那自然便是...不过,王珵隽永的面容上露了几分犹疑:“千岁爷真的要把此画送予我?”
卫玠笑了笑,却未说话。
王允闻言却是敛下心神,心中又暗骂了王珵一句不分场合,面上却依旧如故,开口一句:“千岁爷,正堂到了。”
王家正堂位居而中,因九千岁惯来怕冷,室内便早早就摆了十余盆炭火...
如今布帘一掀,一股热潮便袭面而来...
王允请卫玠上座。
卫玠便也不推让,坐了下来。他放下手炉,接过丫鬟奉来的热茶,饮下一口,待通身寒气去尽,方抬了手...便有一个手中捧着一个长盒的锦衣卫走上前,双手奉给王珵。
“画就在此,国公爷尽可一阅。”
王珵激动地站起身,也全不顾先前仙风仪态,他双手微颤放于木盒上...盒子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而成,雕有不少花纹式样,看起来甚是古朴。
王允见状,忙说道:“千岁爷不知道,我大哥是个画痴,每回碰到好画,必要焚香沐浴方可观看...”
他这话一落,王珵也收下面上激动,他端直起身,是让观言先把盒子妥善收好,才又端端正正朝九千岁拱手一礼,是言:“多谢九千岁,这画...王某便收下了。”
卫玠搁下手中茶盏,是言:“国公爷不必客气,好画该配赏识之人...”
他说到这,半侧了头,未散的茶香氤氲在他的眉眼之间,使得他带了几分平素少见的柔和:“若让它跟着卫某,怕也是没于光,委屈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