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不爱记仇。可也不能太过娇纵于敌人。不然惹上麻烦來。那可不是玩的。当年你对那宿婉情……”
说到这儿。她见萧影面色悲戚。此前自己道听途说。闻悉宿婉情假扮自己而死的讯息。知道萧影是个重情重意之人。瞧他此时的面上表情。宿婉情之死当为不假。他内心的创痛亦必不小。此刻往事不便重提。便即打住不说。美目眺向远方。幽幽然叹了一口气。
果然听萧影道:“师父。婉情姑娘已经过世。您也不用再提她了……”想起宿婉情假冒师父。骗得自己好苦。她此前的所做所为。其前因后果。自己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一直耿耿于心。眼下也沒个着落。心下又是一阵揪痛。
如尘见萧影面色沉重。也不便多问。轻叹一声。说道:“这三人与你有私怨。你既决意不杀。唉。那便算了。为师得遇你和宛儿。心中也有许多话儿要说。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听师父这么说。萧影心中舒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扶着师父便往山下走。
却听李宛儿泣声道:“师父。他们……他们适才欺辱于我。萧……二师哥不來管我。你都不管我么。更何况……更何况……”看看萧影。终是怕他责怪。不便直陈其间过节。
如尘心下起疑。回头正色道:“宛儿。你怎会这般忸忸怩怩。怕二师哥会杀了你的头不成。有师父在此。但说无妨。”
朱瑶知道事情终归难以瞒混过去。盈盈上前两步。开口道:“她是怕影哥……怕萧影从此再也不理她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我來说好啦。”她得与萧影片刻温存。现下心中甜蜜。便又叫起他“影哥哥”來。然而当着如尘的面。这声“影哥哥”自不便出口。只说得一半。随即改口。
如尘双目盯着她。只待她说什么。
朱瑶道:“我爹爹便是当今大梁皇帝。”
如尘像当空给人击了一棒。颤声道:“什么。你是朱老贼的女儿。”
朱瑶与萧影适才和好如初。心里只道萧影已然尽释前仇。萧朱两家的恩怨纠葛。总有一天要大白于天下。何不今日直截了当。将之说了出來。当下更无顾忌。说道:“不错。我与萧影两情相悦。他既不记恨。你虽然是他的师父。顶得是他的生身妈妈。却也不能以父母之命压人。阻碍咱俩之间的……咱俩之间的事情。”
她哪知萧影方才于她生死一线之际。一时情急。真情流露。这才与她得有片刻温存。待得理智稍复。心意早决。此生断然不会与杀害父母的仇人女儿共结连理。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不仁不孝之举。
她更加不知。眼前的如尘。一样与自己的父皇有着不共戴天的杀女弑夫之恨。此仇虽然萧影之前也提到过。但她当时神智模糊。只为萧影与父皇的仇怨伤心欲绝。于别的事儿浑然沒听进耳去。
听得朱瑶这般说。如尘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好啊。原來你当真是朱温狗贼的宝贝女儿朱瑶。朱老贼。你当年灭绝人性。以残忍手段杀死我还在襁褓中的爱女。天可怜见。今日叫我在此也遇上你这乌龟女儿。哈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做梦也沒想到吧。事隔十八年后。你的女儿却撞在我的手里。这可当真叫做一报还一报。十八年前的仇怨。今日便做个了断。”
想到即刻便能替死去的女儿报仇雪恨。话语间情不自禁。竟已热泪盈眶。
朱瑶愈听心下愈惊。令她预想不到的事儿接踵而來。当真犹如惊涛骇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刻她呆呆瞧着如尘。竟致哑口无言。心下也自死灰一般。
萧影听师父的言语。字字如血。句句如刀。瞧情形今日非置朱瑶于死地不可。又见朱瑶似中了晴天霹雳般。整个人怔颤失色。心下不忍。劝师父道:“师父。徒儿亦知朱温犯下的罪孽深重。此人实乃滔天大恶。不诛之难消心头之恨。但他的……他的女儿毫无过错……”
说到这儿。情不自禁瞅了一眼朱瑶。心想:“你沒过错么。哈哈。当真是自欺欺人。你早知道我与你那老爹朱温有不共戴天之仇。还一路假意缠绵。唉。只怪我萧影鬼迷心窍。明知你虚情假意。依旧忍不住要担心于你。适才我以为你被幽情妖姬杀死了。一时糊涂。情不自禁。将这弥天大仇抛诸脑后。当真该死。现下师父气势汹汹在面前。为了暂且保全你的小命。也只有说些假话。尽量帮你搪塞过去。从今而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自当与你划清界限。你的生死。与萧影再无半点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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