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影哥哥,你别吓我,你……你躺上床去,我这就找大夫去!”说着扶他躺下,转身就要出门。
萧影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不用去了,我……我不成了。你知道……你知道我在从开封出来的平原上打了一个赌,赌你不是个坏心肠女人,赌注便是……便是我的命。我果然赌输了,现下死了,倒是免却了……免却了自裁之痛……”
话到这里,朱瑶只见他头一偏,便即气绝身亡,登时吓得面如白纸,怆然失声道:“影哥哥,你那么相信我,我怎么也不会让你赌输!你醒醒……你醒醒好么……”
她眼泪哗哗而流,浑身似给雷击中一般,倏然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间似有一人进了屋子,随即身后有人哈哈狂笑:“朱瑶公主当真信人也,说做就做,佩服佩服!”
朱瑶身躯摇摇欲倒,斗闻耶律楚南的声音,她一腔悲怨霎时间化成满腔仇恨,强自镇定心神,缓缓转过脸来,怒目视着耶律楚南道:“你……你在汤里做了手脚,是不是?”
耶律楚南面色一愕,道:“没有啊,药儿是你亲手下的,怎会怪起我来啦?”
朱瑶悲怒交集,强抑泪水,颤声道:“若非……若非你做了手脚,影哥哥岂会中毒身亡?”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声嘶力竭道:“耶律狗贼,我杀了你给影哥哥陪葬!”
剑锋抖处,烛光碎裂,剑尖快速无伦地刺到了耶律楚南身前。
耶律楚南不迭边出剑招架,边发声道:“这是为何?咱们得了手,你该高兴才是。”
朱瑶道:“高兴?你死了我才高兴!你道我真心愿意与你做那狼狈为奸之事?你将我朱瑶也扁了!”
耶律楚南大惑不解:“你既不情不愿,何以又在萧影碗里下毒?”
朱瑶见萧影已死,此时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一心要将耶律楚南杀了,当下更不打话,疯也似地直刺横劈,着着进逼。
耶律楚南隐隐觉着自己上了朱瑶的大当,究竟她设下甚么圈套,此刻却也猜想不透,边接她的凌厉剑招,边往门口退却,嘴里道:“你既不肯害他,又传我来作甚?料来不是要我来给他补上一剑,哈哈。”
他有意添油加醋,心想:“最好在她悲痛欲绝之时,给她来个雪上加霜,激得她失了理智,昏死过去,到时便可在萧影身上来上一剑,以策万全。嘿嘿,借着她昏晕死去,将其带回上京,逼她成亲。她若不从,只好霸王硬上弓,哼哼,女人就只前面要强,一被男人破了身子,便就要强不起来啦。反正萧影已死,没有人替她出头,朱温早将她许婚与我,到时亦不会强加阻拦。”愈想心里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朱瑶心在滴血,嘴里道:“废话少说,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去地下问阎王去吧!”说着将一柄长剑舞得更加圆转流动。
朱瑶非但心思聪颖,非一般女可比,而且剑术得有阴阳双煞亲授,实也有过人之处,此刻心中的悲痛尽聚剑刃之上,当真是人如拼命,剑怒如狂。
耶律楚南哪里顶受得住?不住倒退,险象环生,心下叫苦不迭:“原来下药是假,引我来此,趁机假手萧影杀我才是真!唉,我耶律楚南平日自忖聪明绝世,今日却裁在这个女人手里,当真世间最毒不过妇人心!幸亏萧影已死,否则此番命休矣!”
耶律楚南见她之前欣然答允下药之事,心下对之深信不疑,适才得她叫人来传,生怕带多了人,又给朱瑶嘲笑他胆小,做不成大事,便即孤身前来。哪料到朱瑶以公主之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
此刻朱瑶见对方意图逃走,横剑将门口死死封住。
耶律楚南孤立无援,眼见情形不对,心下早自怯了。但他为人狡狯,只盼尽量拖延时刻,等待救兵来援。边慌手慌脚招架,边讪讪地道:“你没对他下毒,他怎会死,这倒奇了?”一面架开朱瑶刺来的一剑,一面偷眼去瞧萧影,是否真的死了。
朱瑶见他一步步往萧影床前退却,生怕他伤及他的尸身,斜刺里闪身疾进,刷刷几剑逼得他退朝另一边。这样一来,她既要防着对方逃脱,又要保护萧影尸身,便又留给耶律楚南以回旋余地。
耶律楚南一心拖延时刻,这时又开口道:“小妹子……不不……朱瑶公主,咱们有话好商量,你贵为金枝玉叶,何必将萧影这样的草莽小子记在心上。这世上比他有权有势才貌双全的人多了去,你大可……大可……嘿嘿,现下他既然死了,你何必又要这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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