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人来时根本没有想到郑府会如此,不过细想一想,如果换成是他们家的女儿,他们也会如此要求的:没有再送女儿入虎口的道理。
沈家的人也都听明白了,人家郑将军也说得清楚:不敢高攀嘛——两家相差的太多,郑将军根本无法保证她女儿在沈家的生活,所以才会求去。
沈家的人也都知道:此事是他们不对,郑府又救了他们家的嫡长孙,这亲事是万万不能退的,红袖这位长媳也是万万不能休的,不但不能休还要好好的相待才可以。
沈老侯爷连连出言道歉,然后又让沈侯爷代自己向郑将军赔礼;郑将军急忙还礼,却就是不忙改口,他对沈家只有一个要求:休书;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沈太夫人见此,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便站起身来向郑将军、郑夫人赔罪,亲口承认自己的错,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并让儿媳沈夫人代自己向郑夫人等人行礼赔罪。
郑夫人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后,眼圈一红哽咽道:“说到袖儿的性子变了,那是因为她当初不愿去冲喜,大闹一番后我们不允——她年纪小,且我们夫妇一直也是宠她太过,她便爬上高墙说、说,如果我们不去退亲,她便、便要跳下来!”
“我们将军就是不松口,袖儿和我们将军争执的时候,一不下心跌了下来!救醒之后,救醒之后,我们将军依然坚持让她冲喜;这孩子的性子便……”
“夫人!你说这些做什么?!”郑将军很适时的喝止了自己妻子的话:“不管过去如何,现在只说现在的事情。我们袖儿实在是高攀不起小侯爷的,现在小侯爷的身子又已经康健,袖儿冲喜也算是成功了,就请沈老侯爷高抬贵手,给我们袖儿……”
沈侯爷和沈夫人听到郑夫人的话后,心里更是震惊;听到郑将军又要提休书一事,他们夫妻二人也不等老侯爷暗示,已经大礼拜了下去:“郑贤弟,你真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啊!”沈侯爷说到此处,已经双目通红说不下去了。
郑府因为要对得起他们沈家的恩情,在女儿摔得半死之后依然坚持让她冲喜!可是反观沈家,是如何相待人家的女儿?不止是沈侯爷父子,就是沈太夫人也感觉无地自容。
郑将军夫妇连忙拜了下去还礼,口口声声谦卑守礼却就是不松口,说来说去就是那句话:求一纸休书。
沈夫人一直安安静静的,除了代她的婆婆行礼赔罪之外,并没有多开口说什么:她对郑家极为感激,得救的那个人是她的儿子;不过今日不是她表达感激之情的时候,所以她只是静坐。
沈老侯爷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妻子是自作自受,此事自己沈家万万不能对不起郑家——虽然她现在是府中的太夫人,可是要为罚的还是要罚;他长叹一声正要开口时,却看到屏风后转出来了红袖和沈妙歌。
沈妙歌一下跪倒在地上:“岳父大人,您和袖儿对我有救命再造之恩,琦儿的妻子只会是袖儿一人,琦儿一定会保护爱惜袖儿,请岳父大人开恩成全!”
郑将军夫妇看到沈妙歌跪下,两个人都迟疑了一下;最后郑将军好像还是狠下了心肠来,上前扶起沈妙歌,抚了抚他的头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要回自己夫人身旁。
沈家的人看到郑将军夫人犹豫时,都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许沈妙歌在郑府住了这么久,同郑将军夫妇有了感情,由孩子一求此事便会有了转机也说不定。
但是看到郑将军所为之后,他们又都着紧起来;沈侯爷一看如此,已经撩起衣袍下摆就要跪下去赔罪——他不像沈老侯爷,他和郑将军是朋友、是过命的兄弟!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对不起郑将军,一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不过沈侯爷没有跪下,因为红袖抢先在他之前跪倒在地上!
厅上一下子静了下来,郑家和沈家看向红袖的神色不一:沈家的人先是一喜,然后面上愧色更浓;而郑将军夫妇是错愕,然后是心疼、不舍、生气、懊恼等等,却要比沈家的神色复杂许多。
红袖只是跪在地上叩头,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沈妙歌也走过去,跪倒在红袖的左边陪她一起叩头:“请岳父成全!请岳母成全!”
沈侯爷刚想说话,郑将军却摆手道:“侯爷您先让末将问小女几句可好?”
沈家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不要说是沈侯爷夫妇,就是沈太夫人都认为红袖这孩子,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有这样的女孩做媳妇,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郑将军上前先扶起了沈妙歌来,然后又拉自己的女儿,可是红袖就是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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