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不可过急了;今日到此为止正正好。
她不再理会沈妙歌,由着他去想事情,又取了绣活儿招手叫过来赵氏,两个人低低的说着话,她学着做起了活计来。
沈妙歌自沉思中醒过来,看到红袖在绣东西不禁生出了好奇:“我听人说,你极厌恶这些的,只好功夫二字;今日怎么做起了这些。”
红袖放下了手中的绣活,活动了一下脖子:“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嘛;”她看沈妙歌神色间还有些不开朗,正想问他要不要看自己耍刀:以此来哄他开心。
“你绣得这是什么!这可是我看过绣得最糟……”沈妙歌取了红袖的绣活看了一眼,这句话便冲口而出了。
这也不怪他,他实在是有些过度惊讶:就是小红袖三岁的小丫头们,绣的活儿也比这个强上百倍不止。
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对上了红袖的一双怒目,所以后面的话被吓回去了。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红袖,发现她是真得生气了,便喃喃的道:“也不是,也不是了;仔细看一看,还是很不错、很不错的;至少,很耐看。”
红袖一把扯过绣活儿:“五爷眼光高!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请吧。”她是恼羞成怒!听赵氏奶娘说过,在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已经开始准备着要绣嫁衣了——那当然是极精致的;可是反观她,却连一朵花也绣不好。
沈妙歌和红袖在一起十几天了,还不曾见过她恼怒;他也没有被哪个姐姐妹妹斥责过,想了想之后决定还是走吧,等用饭时她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到时再赔赔礼应该也就没有事儿了。
他起身要走时,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一眼红袖,然后一句话又冲口而出:“你这个样子,倒真是平添了五分秀色!好英气,好……”又对上了红袖的怒目,他一下住口:“我正好有事儿要去老祖宗那里走一趟,这就告辞了;你忙,你忙。”
说完,立时转身便走:如果不是身子骨不好,他几乎想跑出去。
看着沈妙歌走掉了,红袖忽然感觉好笑,也没忍下便笑了出来;赵氏和三个丫头看她笑了,这才大大的松一口气;她们几乎认为自家姑娘原本的性子要露出来了。
中午用饭时,沈妙歌出现在红袖的院子里,还给红袖带了一个小玩意来:一只陶制彩绘的小老虎;样子十分的可爱,却也不失百兽之王的威风。
他又说了两句似赔罪的话儿:他原本没有说过这种话,所以说起来还有些结结巴巴的;这样一来倒把红袖逗乐了,再加上有两个妾侍一旁伺候着,所以红袖也就放过了沈妙歌——原本也不算是沈妙歌的错。
小夫妻雨过天晴一起用过了饭说了一阵子闲话,各自回东西屋歇午觉了;只是这一天注定他们小夫妻不得安生。
红袖和沈妙歌都还没有睡醒时,院子里便有人来;赵氏一听来人的话,无奈只得让韵香去请红袖,让雨儿去请沈妙歌。
来人是沈家六太爷夫妇打发来的;除了两个媳妇子,还有一个小丫头及一个打扮不奴不主的半大姑娘。
赵氏想起十几日前沈妙歌的话,便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她请了这些人到花厅上坐下,让小丫头们奉上了茶;两个媳妇子都推辞不坐,却相让装扮不奴不主的半大姑娘坐。
那半大姑娘正在打量屋子,闻言看向赵氏一笑:“我还真有些累了,便失礼稍坐一坐,大娘不要怪我轻狂。”赵氏已经知道她是谁,不卑不亢的客气一句便做罢。
这时脚步声响起,赵氏回头看过去却是红袖先到了:她早已经让小丫头传了话进去,自家姑娘应该知道眼下厅上的人是谁;看到姑娘平和的神色,她的心便放了下来——姑娘啊,真得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在将军府中只知道胡闹的人。
赵氏心下又是一酸:也是没有父母在跟前,所以姑娘才收敛了性子吧?
红袖一来,两个媳妇子忙一脸是笑的福了下去:“给姑娘请安。”
红袖还礼,并向沈六太爷的院子方向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安才坐下;她瞧也没有瞧那个不奴不主的半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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