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过,各自驾了马预备离开。
只是笑歌有些奇怪的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那马车确实只是寻常车马行租来的,上面还有马行的印记,看起来普通得很。
但哪里有寻常人家一出手便是一枚金锭呢?何况单只是那送金致歉的下人行事说话便颇为进退有度,小门小户未见得能□□得出这样的下人来。可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被徐午年两句话便唬住了,一副生怕得罪不起的样子就主动赔钱了事呢?
或者,对方也同自己一样,急着赶路?
不过笑歌很快放下了车帘,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分神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身家性命攸关的大事近在眼前,官家的明旨公文不知道还有几日便到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而在她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对方的车帘也被轻轻的掀开了一角,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只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牵着布帘,露出小半边清俊的脸庞。或者,还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许三娘子?是那个许三娘子吗?想不到这么快便撞上了。
不过那人亦随即放下了车帘,也许正如笑歌随意揣测的那般,他也有要事在身。
两辆马车很快擦身而过,各奔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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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半途再无意外,到了下车时,其实阿诚与笑歌心中都各自有了计较。
义哥还午睡未起,阿诚与笑歌等在书房中。片刻后,义哥未到,小二娘却先进来了。
她见了笑歌,倒比上一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大约是又多听了一些许三的传奇故事,多了几分好奇吧。
笑歌循礼问了安,小二娘颔首致意,既不热情也不冷漠,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这个奇葩的女子,是示好拉拢还是视之为敌、多加防范。
不过这些后宅妇人的心思,不要说笑歌现在满腔焦虑无暇顾及,就是平日里她亦很难注意到。
小二娘对阿诚说道,“你们义哥年纪大了,夜里老是睡得浅得很,倒是白日还能多指望着好好睡一阵,若是没有什么急事,我便不叫他了,让他多睡一会儿。”
阿诚道,“小二娘,烦请你还是去叫一下义哥吧,我们确实有急事待报。”
既然阿诚这么说了,小二娘自然也不会推阻,不多时,义哥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顶着春困进了书房。
阿诚上前去关了门,然后将刘知州被罢免、铜钱禁令被废除一事和许三的推断迅速告诉了义哥。
义哥本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越听阿诚说话,他的神智便越清醒,越听整个面上便绷得越紧。
但他仍是很不可置信的问道,“三娘子,你觉得金杏楼要跟着知州府一起被查抄了?”
“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事情若去到最坏的地步便是如此。”
“那依你的意思,万一真到了那一步,金杏该怎么做?”
笑歌其实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但真要说出口却仍是咬了咬牙,“恐怕不得不断臂求生!”
“你什么意思?要我关了金杏?!”
“不只是关了金杏楼,为安全计,最好连夜逃出益州。”
“你说什么?你要我放着金杏楼这么多兄弟门生,就这样跑了?”义哥以为许三每次都有妙计,时常令他惊喜,但没想到这次她出的主意竟然是让他跑路。
“若是义哥不想跑的话,许三还有一个办法。”
“快说快说。”
笑歌却先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个法子估计说了也是等于白说,“把金杏楼的所有资财全数上缴给官家,也许还能保一条命。”
果然,大老板听了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三娘子你是在说笑吗?你来来去去说的不是跑路便是倾家荡产,这算什么法子?”
“义哥,许三已经绞尽脑汁,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若此次从当十大钱到允准刘知州提高纳贡所请,再到现如今罢免刘知州、废除禁令都真的是官家的连环棋的话,那下一步朝廷有什么理由会放过金杏楼这个推波助澜,炒卖铜钱的大庄家?您可曾听过外面那些百姓之语,骂得最多最狠的除了刘知州还有谁?不就是我们一众黑市大庄家吗?官家要整治益州,不见点血杀点人何以平民愤?何以搏民心?”
“话虽如此,但这些仅仅只是你的个人推断,光凭这么点影子都还摸不着的事就要我放弃金杏楼二十多年的基业?背井离乡去逃亡,荒唐!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