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落山了,怎地这会儿还有事要外出?”
“就等你了,今日咱们去酒楼里吃饭。”许月知笑道。
笑歌明知故问,“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酒楼吃饭了?可是出了什么喜事?”
许龙抢白道,“咱们许家发财了!”
笑歌装作越发不懂的样子。
许月知惯性的教训了一句许龙,“小声点,不知道财不露白吗?”
小龙不服气的说,“什么财不露白,下午那乾丰柜坊的周掌柜大张旗鼓,带着那么多人,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把折子送上门来,整条街谁还不知道啊?”
许月知一想也是,但还是摆出长姐的风范,“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书院里的夫子难道教你得了钱财便要通街唱吗?”
小龙撇撇嘴,不再说话。
“阿姐,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乾丰柜坊,什么折子,快告诉我吧。”笑歌演戏演全套,继续追问道。
许月知盈盈一笑,“下午乾丰柜坊敲锣打鼓的找上门来,送上一个折子,说那是阿娘十数年前存在他们柜坊的。他们最近清理旧账,发现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见我们许家有人前去支取,怕是中间有什么错漏,便主动给咱们送过来了。”
“呀,这么多年了竟还能主动送上门来,没有昧下这笔钱?竟还能支取?莫不是什么骗局吧?”
许老爹不屑道,“这怎么会是骗局呢?乾丰柜坊是益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柜坊。听说就是刘知州都囤了铜钱在里面。他们怎么可能稀罕咱们许家这点钱呢?人家这是故意做场大龙凤好宣扬他们柜坊是何等守信!”
许月知亦说道,“放心吧,小妹,那周掌柜还专门要我们提供了阿娘的印鉴。亏得我将阿娘的遗物一直好好保管着,要不今日便与这巨款失之交臂了。”
“巨款?”
许月知轻轻附在笑歌耳边悄声说道,“可是有足足五百贯铜钱呢!”
笑歌忙不迭的说,“那是得好好大吃一顿庆祝一下这横财了。”
许月知一向在钱上小气惯了,今日竟也舍得拿出钱来请一家四口去酒楼饱餐一顿,实在是这笔钱绝非小数。若是全部用来买成良田收租,亦可一生不愁了。这心情,大概就同在现代时中了彩票一般吧。
笑歌看着许月知神采奕奕的侧脸,心中暗暗觉得,这步棋大概算是走对了吧。至少等许老爹亏惨了的时候,许月知的生活亦不会受到波及,能有钱拿出来帮他还债。
只是不知那时,她会不会还像今日一般,欢欢喜喜的把她当作家人,得了巨资亦毫不隐藏。
想到这里,笑歌心下又转而一阵黯然。
一行四人去到街口的陈家酒楼。
虽然是天降横财,但许月知节俭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也舍不得去更好一些的酒楼。
不过有酒有肉,一家人又齐齐整整,又何须去到更贵的地方呢?
四人边吃边聊,许月知感叹道,“想不到阿娘离世这么多年之后,还能为子孙留下这么大一笔钱。她这一世全为我们了,却苦了自己。”
“是啊,阿娘当初不知道得多么省吃俭用,才能存下这么多钱。”小龙亦说道。
许老爹却说,“你们这些小辈知道什么,当年铜钱根本不像现在这么值钱,这定是她娘家留下的,一直藏着掖着没有拿出来,还差点便宜了外人!”
言语间还颇有点不平之意。
“那还不是因为你烂赌!”许月知白许老爹一眼。
难得的,笑歌出来打了这个圆场,“不管怎样,今日总归是高兴的,来,大家一起吃一杯,愿阿娘早登极乐净土。”
四人一齐喝完这杯酒,许月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小妹,最近这铜价我听说似又涨了一些回来了。前些日子跌成那样,我都差点忍不住去卖了铜钱换铁钱。现下虽然好不容易涨些回来,但我听针线行的魏娘子说,官家都开口说要造当十大钱了,铜钱要不值钱了。这几日不过只是那些炒卖客趁乱抬价罢了,叫我快些把手头的铜钱都卖掉。我原打算再看看的,可手头一下得了这么多铜钱,心里一下着慌了,若是真的还要跌下去,那多不划算。你在金杏帮手,倒是给阿姐说道说道,这铜价到底会涨会跌?”
许月知这么一问,许老爹立马来了精神,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