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几个人说笑走着, 就和在家担心陈子文，来城里找陈子文的陈明武接头。

    陈明武很远就听到说话声, 晃动手里的手电, 大喊：“是子文吗？”

    “是，是我！”

    陈明武听到陈子文的回答, 赶紧往前跑, 很快，就和快步走来的陈子文他们相遇。

    陈明武看着五个大男生：“他们是？”

    陈子文愉快的介绍：“他们是我的朋友, 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

    陈明武忙表示感谢：“谢谢你们送子文回来，都到这里, 回我们家吃顿饭吧。”

    他们长这么大，大多数人看到他们, 背后都是骂他们, 像陈明武如此真诚感谢他们的，除了陈子文, 便是他。

    腾坤当即有点不好意思：“不……不了, 天也挺晚的, 我们先回去。”

    陈明武把手里的手电筒递给他：“你们拿着用吧。”

    对方没接, 这手电筒他们没见过, 不过想必一定不便宜。

    “不用，我们人多，不怕黑。”

    陈明武继续开口：“你们拿着吧, 我这边山洞路很少, 你们却有很长一段。”

    陈子文笑着开口：“我爸让你们拿着, 你们就拿着吧。这个送给你们，晚上的时候可以用。这个手电筒是充电的，把尾端的插座□□，充电就可以。”

    腾坤更加尴尬的开口：“不用，我们真的不用，再说，我……我们家里没有电。”

    陈子文原以为他们在城里，即便生活条件不好，总会有电的，只是没想到……

    “拿着吧。起码这次出山洞能照明用。”陈明武直接把手电筒塞进腾坤手里，之后牵着陈子文的手往回走。

    腾坤攥紧手电筒，高高举起，给陈子文和陈明武照亮远方的路。

    直到看着他们俩人走出洞口，这才转身往城里返。

    腾坤声音低沉严肃：“咱们一定好好干，争取混出个样。明天，咱们就去捡破烂，以后只要子文丫头没有给咱们送活，咱们就去捡破烂。”

    “好！”

    腾虎开口：“去捡破烂，岂不是让人瞧不起！那些被我们欺负过的人，看见我们，肯定会拼命的嘲笑我们。”

    腾浩拍一下藤虎的后脑：“傻子，他们瞧不起就瞧不起，我们又不会少块肉。咱又不是一辈子干这个，等咱们以后有钱，咱就干别的。等咱们有钱，咱们就横着走，看谁敢瞧不起我们。”

    “浩子说的对。都打起精神来。等咱们有钱，看谁还看不起我们。”

    陈子文回家的路上，向陈明武讲明她和腾坤们的事情。

    当然也不会全说，她遇到坏人那一段就没说，免得到时候陈明武和文老寡妇又不再让她单独进城。

    陈明武没想到就这二十件衣服，去掉布料，和手工费，竟然也挣七十多块钱。

    “行呀，他们也不容易，咱们能挣钱，又能帮他们，挺好。爸爸明天更加努力干，争夺多做些出来。”

    “爸，咱开缝纫学校吧，先招几个人，和你学做衣服，手艺差不多的时候，咱就给他们一些布料，让他们做，我拿去城里卖。根据做出衣服质量的不同之分，咱也卖不同的价格。以后咱家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总是爸爸一个人做，会熬坏身子的。”

    “……行吧。你看咱们先招几个学生？”

    “先不用招太多，招五个就可以。学费就收一个月两块钱，不便宜，但也不贵。若是谁家自备缝纫机的，咱就少收五毛钱的学费。”

    “行，回家我就给城里缝纫店老板打电话，让他帮忙问问，她姐姐厂子里面的机器，有那种还能用，他们却不用的吗，咱花钱买几台。”

    “行。回家我就写个计划书，然后去村委会广播一下。”

    陈子文和陈明武回家，陈子文饭都没吃，直接就跑回她自己的屋写计划书。

    文老寡妇心疼的看着陈子文的背影，向陈明武开口：“衣服没卖出去，受打击了？”

    “没有，都卖出去，卖的特别顺利，又找几个小孩帮咱一起卖衣服，卖出去一件给对方一块钱。子文想把这生意做大。所以想让我开缝纫学校，赶着写计划书呢。

    文老寡妇面带喜色：“咱家子文就是有能耐，行，我同意。只是……这开学校得用地方，现在……哪里有这么大的地方。要不……咱和子文商量商量，把隔壁那套房的二楼盖起来？”

    陈明武摇头：“还是算了，咱们现在就加盖第二层，太扎眼。我看后山建设的家具厂，几间房就快上梁，上完粱，只剩下围院墙，院墙快，等那边一完工，咱就让我爸他们搬到后山去。前两年放的鱼苗，现在已经变成大鱼，也正好让我爸给看着。学校，咱就设在婶子老家。”

    “行，等你爸走了，我就去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出来。老房子也宽敞，只要不是一下子招十五个人以上，机器和人都放在堂屋也绰绰有余。”

    陈子文写好计划书就往外跑。

    文老寡妇忙喊：“子文，吃完饭再去村委会，现在这个点，还有人不在家，不急，等晚上八点半以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家，你广播效果会更好。”

    “行，我听奶的。”陈子文这才进灶房，和家里人坐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便迫不及待的跑到村委会大院。

    “噗噗……注意，注意，陈明武家开缝纫学校，暂计划招生五名，学费每个月两块，按照个人学习吸收程度出徒。学成以后，想自己回家做衣服的，可以回家，不想回家做衣服的，可以在陈明武家打工，按件按等级给予工资。想要报名的。明天来村委会报名。”

    陈子文关掉广播，美滋滋的离开。

    钱钱再向她招手。

    村支书在家吸着老汉烟，笑着开口：“好好好，先富带动后富。又有人因为子文家，日子会比以前过得好。”

    有几户村民听完广播，就从自家出来，站在子文回家的必经之路，拦住陈子文：“子文，我闺女明天你可一定给报上名。”

    “还有我家强子，虽然是男娃，但你爸也是男的，我家强子手可巧了！”

    陈子文又被几户村民拦住，笑着开口：“明天先报名，报名以后考核，谁的手灵巧，就先录取谁，没录取上的也别急，以后还会再次扩招。”

    “还得考核呀？”

    “是呀，村里这么多人，想学的肯定特别多，要谁家，不要谁家都不好，所以就简单的考核一下吧。明天记得去报名。”

    陈子文又被拉着聊一会天，这才回家。

    文老寡妇：“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路上被几个人给拉住，都想提前让定下自己孩子，和他们聊一会。我和他们讲明白，要考核。这考核内容让我爸准备。我是不懂那些东西。”

    陈子文去陈明武做衣服的房间，陈明武正在一脚飞速的踩缝纫机踏板，双手飞速的转换布的位置。

    这速度，这是做了多少件衣服，才能练出来。

    “爸，你先停一下。后天考核，你决定考啥？”

    “考核？还需要考核呀，我以为他们直接来呢。”

    “爸，你做衣服挣钱，是明摆着的事实，谁家不想让自家孩子多门手艺，争着来呢。为了不得罪人，还是考核吧。”

    “那就考核裁剪和针脚两项吧，若是人多的话，就让他们自己带剪刀。布头，咱家做衣服剩下很多，到时候把咱家这些布头弄一些过去，让他们在这这些布头上面裁剪。可……裁剪点啥呢？”

    陈子文微笑：“裁剪鞋样子，前几天我奶和支书奶奶闲聊，说过几天从咱家拿点布头，裁剪点鞋样做鞋，这下正好，有人帮忙，到时候让奶和支书奶奶从中挑选便是，也省的她们忙活。”

    “你呀，做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别的事情上面，偷懒也偷的有技巧，让人喜欢。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第二天，陈子文去村委会，陈明会计早早的坐在那等登记的人。

    陈子文笑着开口：“陈明叔叔，你怎么比我还积极？”

    陈明会计笑着开口：“不是我积极，是村支书积极，一大早就去我家，把我拎到村委会，让我帮你的忙。”

    “陈明叔叔，明天考核里面有裁剪项目，你家婶子若是也需要裁剪鞋样子，就让她多弄几张鞋样子纸过来，明天让那些人给裁剪一下。”

    “行，我回头和她说。”

    过七点半，便有五六个老妇女结伴，给自家孩子报名，陈子文和陈明武一一登记，并告诉他们，明天自带剪刀和针线。

    陈子文在登记其中一户人家时候，停住笔：“婶子，我记得你家孩子……才九岁吧。”

    “对，九岁，想着孩子小，学东西快，所以便给她报名。”

    陈子文微笑：“婶子，对不起，我们最低年龄是十五岁，最高年龄二十岁。您孩子连初中都没上完，不合适。您还是让您的孩子安安心心在学校上学吧。”

    “可……学门本事比上学挣钱呀。”

    “婶子，你只看到现在，没看到将来。等你孩子长大以后，肯定是知识更重要，再说，上学是为了开拓人的思维，培养人的眼界，不只是为了挣钱。”

    陈子文对后面已经排起的队伍大喊：“报名要求，最低年龄十五，最高二十。必须是已经不上学的，若是还在上学，为了这次考核，强硬让孩子辍学的，一律不收。”

    陈子文现在开设学校的目的，自然是为让学徒学成以后，有那么三两个留在她家，干活挣钱。年龄太小，她有负罪感，可不想耽误他们的学业，年龄太大，不好管教不说，可能说走就走，对她家没有益处。

    因为陈子文的喊话，有那么几个家长离开。

    “我二十一，可以吗？我是隔壁村的。”

    陈子文摇头：“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只收我们陈家屯的，毕竟名额有限，而且……你年龄也超了。”

    其实年龄次之，最主要的还是她是隔壁村的，若是招收了她，对自村来说，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可以自己提供缝纫机，我平时在家喜欢胡乱琢磨做些东西，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我自己做的。”

    陈子文仔细看她身上的衣服样式：“挺好的呀。你这水平，完全不用学。”

    “可……我做的衣服样式，没有你爸做的好，我也想学。”

    “我再考虑考虑吧。”

    她这手艺，只要陈明武一点拨，完全就可以上手，直接给她家做衣服，不错，但……她担心她从他爸那儿学到一些新衣服样式，转眼就跑了。

    “那……你好好考虑，但还是希望你能让我参加考核，给我登记一个名字吧，我叫孙秀。”

    “好吧。”陈子文登记上她的名字，在她名字的旁边做一标记。

    一直忙到中午，五十三户人家报名。

    陈子文再次打开广播。

    “噗……重复，明天中午9点到村委会考核，自带剪刀，自带针线。因为招收数量有限，很多不错的人可能暂时无法被选上，没选上的也不要气馁，说不定下次咱们还有机会。”

    下午，村里经常性的能听到磨剪刀的声音。

    晚上，文老寡妇把鞋样子递给陈子文：“这是我和你支书奶奶，还有陈明老婆的鞋样子，你们报名五十三户，我们就直接用纸裁出五十三双。”

    陈子文微笑：“奶，你们这不是找麻烦吗。你们都用纸裁出五十三双，这和用布裁出五十三双有什么区别，真是……不会享福。”

    文老寡妇一听，手一巴掌拍在她自己的大腿上：“对对对，你说……我们怎么这么笨呢。”

    陈明武听到俩人的对话，笑着走过来，视线落在鞋样子上，从里面挑出几张裁剪好的，不同号码的鞋样子。

    “用这几张吧，都画一样的图案，才能看出好坏，那几双……样子不行，别因为样子让人家孩子做出来的东西不好看，丧失机会。”

    “就留爸挑选的这几双。爸，我们还要准备什么吗？我去准备。”

    “裁衣服的彩色粉笔咱家有，到时候拿一部分过去，就是……你当初忘记告诉他们，自带凳子。这画样子，裁剪，需要有一张合适的桌子，这样做起来才方便。”

    “明天周几？”

    “周一。”陈明武回答。

    “看来不能借用学校。村委会有六张桌子，咱家有两张，一张桌子呆俩人，我去支书爷爷家，让支书爷爷想办法和村民借用一下。”

    来到村支书家，村支书家里也只有一张，其余的高矮不合适。

    “子文，你去村委会广播一下，谁家有合适的桌子，让他们自己带。这考核事关他们自己利益，他们比谁都积极。”

    “行。我这就去。”

    陈子文又跑一趟村委会，把这事广播出去。

    第二天一早，陈明武搬桌子，陈子文和文老寡妇背布条，拿彩色粉笔，一起去村委会大院。

    等他们到的时候，村支书已经和陈明会计把村委会的桌子搬出来，也有几个家长已经把自己家的桌子，按在村委会大院里面。

    说是九点考核，可……八点半人几乎都到齐。

    大家都嚷嚷着让早点开始。

    陈子文说九点，就九点，因为她发觉昨天那个孙秀没来。

    她不相信昨天还恳切要求加入的孙秀，今天就突然放弃，她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果不然，还有十分钟就九点，孙秀和她的父母拉着板车，来到村委会大院，板车上面还放着缝纫机。

    村民这下炸开锅。

    如临大敌，人家带着缝纫机呢，这……无疑之中已经少一个名额。

    孙秀跑到陈子文跟前，笑着开口：“对不起，……我们似乎来晚了。”

    “不晚，还不到九点。你……缝纫机……不错。”

    孙秀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虽然人不是长得特别漂亮，但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特别舒服。

    “我亲戚两年前给我买的。”

    陈子文也没再细问，怕触及别人的隐私。

    这个年代，有亲戚舍得送这么一台崭新的缝纫机给她，真不是一般的亲戚。

    “你就在那边的桌子上吧，一会考核。”

    “好。”

    陈明武开始发鞋样子，三张，陈子文给拿到鞋样子的人发粉笔。

    陈明武：“画吧，画完就停下，等我让你们动剪子，你们再动。”

    画完三人，再把鞋样子拿到后面三人。

    以此类推。

    有的人紧张，画的线条不是很平稳，有的则只为了求整齐，速度过慢。

    陈明武手拿本子，把他觉得可以的，就在后面画○，不可以的，就画×。

    等所有人都画完，陈明武开口让他们裁剪。

    院子响起剪刀裁剪布料的嘎吱声。

    “裁剪完的举手。”

    有人举手，陈明武就快速的走过去看一眼，并在本子上做标记。

    等大家都裁剪玩，陈明武便让文老寡妇，把他们裁剪的鞋样子收走。

    文老寡妇快速的把这些鞋样子，收拾到袋子里面。回头和村支书老婆，还有陈明老婆分。

    陈子文再次给每个人发一块布料。

    陈明武：“你们把这块布料对折，然后缝合二十针，二十针过后，举手。”

    和上面一样，陈明武快速的走过去，查看针脚大小，细密程度，做记号。

    一切项目完成。

    陈明武在后面快速的统计，然后在他最后看上的学生后面打钩。

    陈明武画出十个学生：“这些……都不错。”

    陈子文根据陈明武画出的标记，视线快速的往院子瞟一眼：“有俩男生，其余都是女生，还是年龄大，占优势，十八以上的占了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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