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着张校长和村支书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掉下眼泪。

    以后她一定会报答这份恩情。

    “请问，这是文大娘家吗？”一年轻妇女从大门外露出半个脑袋。

    陈子文看清楚来人，对着进屋放粮食的文老寡妇喊：“文奶奶，面馆的老板娘来了！”

    文老寡妇赶紧从屋内走出来：“一直等着您的，东西给您炒好了，在灶房呢！”

    文老寡妇带着面馆老板娘进入灶房，陈子文小跑，从里面把大门用木栓给拴上，防止其它人进来。

    面馆老板娘站在她提来的塑料桶旁边，对正在用杯子丈量辣酱的文老寡妇开口：“之前站在院子里面那青年，是您儿子？”

    “我哪有那福气，是我侄子！”

    “长得真好！”

    “是挺不错！”

    陈子文走进灶房，听到俩人对话，这才意识到，陈明武的确长得不错，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菱角分明的脸，大大的双眼皮，高高的鼻梁。

    “你们要五十瓶，我给你五十一瓶，赠送你们一瓶！”

    “那就实在太感谢你们。我家男人说，半个月以后，再来提五十瓶。你都不知道，自从用了你家炒辣酱，现在生意好的不得了，不瞒你们说，我们自己兜也见着零钱！”面馆老板娘，一边说，一边从兜内掏出四十块钱递给文老寡妇，“现在只盼着，什么时候，我们自己也能做生意，到时候我们就把这面馆店买下来，或者出去自己开一个，我也能做真正的老板娘！”

    文老寡妇接过钱，交给陈子文：“丫头点点。”

    陈子文把钱放到手掌蹭整齐，快速的点钱，动作快的让人咂舌。

    “文大娘，你孙女这手够快的，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

    陈明武迈步走了进来：“婶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文老寡妇往西边望去：“明武，你去把西边第二间的配房收拾收拾，今晚这位大妹子住在咱家。”

    “好的，婶子。”陈明武挽着衣袖走出去。

    面馆老板娘又看陈明武几眼，忍不住夸赞：“小伙长得真好！”

    “钱正好。”陈子文说完把钱递给文老寡妇。

    “你拿着吧。出去陪静好说说话，她刚来这，怕不适应，闹腾一下午，还没吃饭吧。”

    “吃了，在陈晓红他们回来之前，我们就提前把饭吃了。”

    文老寡妇又把视线放到面馆老板娘身上：“大妹子，你吃了没有？”

    “吃了，在家吃的饱饱的才出门，文大娘，你不用忙活我。”

    “那行，我领你去房间休息。我和我孙女和侄子回屋说说话。”

    面馆老板娘自然明白，文老寡妇这是有话和自家人说，不方便她听，笑着开口：“不就是西边第二间吗，我知道，不用送，你们忙你们的！”

    堂屋内。

    陈子文再次把钱递给文老寡妇：“文奶奶，这钱您还是收着吧。”

    “给你，你就拿着。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文奶奶，咱说过的，亲兄弟明算账，再说，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都还没给你钱呢！”

    文老寡妇轻轻的用手拍陈子文的小脸一下：“臭孩子。又和文奶奶见外。既然住在一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你要是真过意不去，答应文奶奶一件事。”

    “行，文奶奶你说，只要我办到的，我一定替你办。”

    “文奶奶孤寂了大半辈子，刚结婚，没和自家男人在一起俩月，自家男人就上战场走了。这几天与你和静好相处，文奶奶很高兴，文奶奶就是想让你把文奶奶当自己家人。文奶奶知道你是有能耐的，很快就能从文奶奶家搬走，你们以后建房子的时候，能不能和文奶奶家挨得近点，这样也方便串门。”

    文老寡妇说着，眼角不禁开始落泪。

    陈子文上前，小手温柔的擦掉文老寡妇脸上的眼泪：“文奶奶，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奶，我亲奶奶，等以后建房子也带着你。”

    文老寡妇难以置信的望着陈子文：“真的？可是你喊我奶，陈老太婆能愿意吗？”

    “文奶奶，不，奶奶，我已经被他们给赶出来了。我现在是您的孙女。”说完还回头望向陈静好，“妹，你说对不？”

    陈静好心底对陈老太婆还是有感情的，但和文老寡妇也亲，毕竟文老寡妇对她和姐都特别的好。

    高兴的点头：“对，文奶奶是奶！”

    文老寡妇破涕而笑：“让我白捡俩大孙女。你们有这份心，奶奶很高兴，但我也不能占你们的便宜，建房子的时候建在我家旁边，到时候咱们也相互有个照应！”

    陈明武笑着开口：“婶子，我不在的时候，多亏有你照应。俩孩子懂得感恩，好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后就让子文和静好给你养老。”

    “使不得，使不得。”文老寡妇脸上带着惊慌，她从心底喜欢这俩孩子，是单纯的喜欢，可没有不单纯的目的，更没有想过让人家给她养老送终。

    “使得，使得！”陈子文笑着把卖辣酱的钱直接塞进文老寡妇的衣兜里面。

    文老寡妇把钱从衣兜内拿出来：“你这孩子，真是的！既然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一家人，这钱就当奶奶给你和静好的见面礼，一人一半。”

    陈子文和陈静好谁也没上前拿，文老寡妇直接站起身，把这钱塞到陈明武手里：“你替孩子们拿着，你明天不是去城里办户口吗，带着孩子一起去见识见识，顺便用这钱，给孩子买几件新衣服，买点好糖，给乡亲们分一分。”

    “这钱我替俩丫头收下，至于给她俩买衣服、买鞋子，还有买糖果的钱，我有！这钱得我出！”

    陈子文望着陈明武问：“爸，你哪来的钱，还有……我记得村支书说你还要半个月才出来。”

    “估计村支书从公社得到的消息是俩月之前的。其实我出来一个月了，身上没钱，就在外面找了点零活，挣点钱，想着回家看看你们具体身高，再给你们弄几件衣服，结果……一直也没有得空，正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文老寡妇就早早的起床，做好饭，然后在院子里面喊大家起床吃饭，陈子文和陈明武相继出来，面馆的老板娘也跟着出来。

    “静好呢？她怎么没出来？”文老寡妇看着陈子文问。

    “昨天晚上睡在床上，盖着新毯子，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刚睡下不久，我们先吃吧，等回头上路的时候，给她揣俩鸡蛋就可以。”

    “行，那就开吃！”

    面馆老板娘笑嘻嘻的坐下：“文大娘，你们家伙食可以，早晨就煮这么多鸡蛋，这……还有米糊糊。一般人可吃不上。”

    文老寡妇笑着开口：“这些东西几乎都是人送的，以前也吃不多，现在好了，人多，这东西终于派上用场，再说，托你们家福，半个月就能挣这么多钱，吃点好的，正常。”

    “也对，相互托福，相互托福。”

    一桌开吃，面馆老板娘不时拿眼神扫一眼陈明武，最后忍不住开口：“文大娘，你这侄子有对象没？”

    “没呢。还单着，大妹子若是有合适的，给介绍一个也行！”

    陈明武出声：“婶子，说这个做什么，我没想过这事。就想着把子文和静好拉扯成人！”

    陈子文看着陈明武的侧脸，特别硬朗帅气的那种，越看越帅。

    陈明武真心待她俩，她们感恩，但也不能因此耽误陈明武。

    “爸……那可不行。该找还是得找。”

    面馆老板娘一愣：这么年轻，就有俩孩子！

    很快脸色恢复如常，有孩子其实也算是好事！

    笑嘻嘻的说：“身边，还真有一离过婚的，没有孩子的，过来，正合适。”

    面馆老板娘话一出口，桌子上的气氛明显一阵冷。

    别人不好说什么，陈子文是孩子，“特天真的”开口：“离过婚的，不行，不行，我爸长得这么帅，怎么也得找个漂亮且是头婚的。”

    陈明武脸色一红：“小孩子瞎说什么，让人笑话，赶紧吃饭。”

    面馆老板娘没再说话，一桌无言，直到老板娘走了，氛围才恢复平常。

    陈子文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着开口：“爸，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找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给我做妈。”

    陈明武这下连脖子都红起来：“我这劳改犯，谁愿意跟。这样的话，你以后别说，小孩子家家的，人家笑话。”

    文老寡妇也加入陈子文的阵营：“子文说的没错。坐过牢怎么了，你又不是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你是为了救子文，这是有情义的表现，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挣钱，挣好多钱，有钱，还愁没有好姑娘上门！”

    “奶奶说的对！”

    陈明武不好对文老寡妇说什么，对陈子文却瞪一眼，陈子文对陈明武吐下舌头，做鬼脸。

    “喊静好起床，我们去城里吧。”

    “爸，你等一下，我让奶奶再炒点辣酱带着。”

    “城里还有人要？”

    “给供销社再送去几瓶，顺便给好心的售票员阿姨也送点。”

    陈明武从文老寡妇那知道，这辣酱能卖钱，是子文出的主意，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也给供销社送货，这头脑，真是灵活。

    “不愧是爸的闺女，聪明。等从城里回来，爸就送你和静好去上学。”

    “嘿嘿，我就算了。学堂里面的东西我都会，去了也浪费时间，还不如在村里跟着学会计，也算个小干部，到时候你和奶上工，我还能帮着点，还是让静好去吧。”

    “那怎么能行，会了也去，长身体的时候，再说，你也不能一辈子窝在小村子里，你还得上初中，上高中，若是将来高考能恢复的话，咱还得上大学。”

    “嗯，那就等静好考初中的时候，我和她一起考，到时候也有个照应，现在静好才五岁，早两年上学，等她考初中的时候，我跟着一起，年龄也不算大，正好。”

    “行吧，爸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但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一定给我去上学！”

    “行！”

    这边把上学的事情说定，那边文老寡妇已经开始炒辣酱，不过半小时，一小盆红彤彤香喷喷的辣酱出锅。

    文老寡妇又翻箱倒柜，找出六个玻璃瓶：“这是咱家最后的玻璃瓶，以后这可咋办？”

    “玻璃瓶，这事情包在我身上，婶子，你说要多少，这次去城里，我一次给你带来！”

    文老寡妇看向陈子文：“子文丫头，你说要多少？”

    “咱们现在也就是去供销社，还有一些散客会用。毕竟咱们人力，材料都有限，也不能做的太明显。十几个瓶子就够用！可是，爸，你去哪里弄这些瓶子，我们这是吃的，可不能回收别人家用过的，谁知道他们里面之前装的是什么？”

    “放心，保证是全新的！到时候领你一起去。”

    文老寡妇把辣酱装好，陈明武挎着篮子，陈子文叫醒陈静好，文老寡妇往陈静好的衣兜内放上两个鸡蛋，还灌一瓶水放到陈明武的篮子里，让陈静好吃完鸡蛋后，别忘记喝水。

    三人出了文老寡妇家，陈明武领着俩人一直往后山走。

    “爸，我们这是去哪？”

    “刚吃完饭，带你们走条近路进城，等回来的时候，再带你们坐车。”

    三人来到后山，站到之前陈子文和陈静好吃东西的洞口，陈子文惊喜的开口：“爸，这山洞真能进城？”

    “你们知道这山洞？”

    “静好经常来这地方捡柴火，但是里面太黑，我们怕，没进去过。”

    “我领你们进去，不用怕。”陈明武领着俩人往山洞里面走，走进去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便蹲下身，在地上摸索半天，最终摸索出一手提煤油灯，又从衣兜内拿出火柴。

    刺啦一声，火柴点燃，然后又把煤油灯点起来，漆黑的洞内，立即有了光亮。

    “这煤油灯，还是我上次进城给你弄药，一起从医院里面拿来的，想不到还能用。不过里面的煤油到底不多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咱们快走。

    借住煤油灯的光线，陈子文发现这洞内要比外面的洞口宽敞很多，地面虽然不平，但也不算难走。

    “姐，你说这山洞里面有蛇吗？我怕！”

    陈明武有点后悔领孩子走这里面，他只想着省钱，忘记这俩毕竟还是孩子。

    把煤油灯递给陈子文，他一手抱起陈静好，一手提着篮子：“子文，抓着我的衣角，只要别靠着山洞的墙壁走，就不会有蛇。”

    还真是快，不过半个小时，三人已经走出山洞，这可比坐车绕远路节省时间的多。

    陈子文三人先来到供销社，供销社的文姑娘懒散的趴在柜台上，看到来人是陈子文，眼睛瞬间放光：“小妹妹，你可算来了。就等你的辣酱呢！”

    陈子文笑着从篮子里面拿出四瓶辣酱放到柜台上。”

    文姑娘赶紧把辣酱收起来：“我看你篮子里面还有两瓶，也给我吧。”

    “文姐姐，这俩瓶是送给好心人的，我上次遇到麻烦，多亏人家出手相救，下次给你多带点。这四瓶，送你一瓶，给我三瓶的钱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上次你送我的还没吃完呢，这两块五又不是小数。你给外面多少钱一瓶。”

    陈子文也没打算隐瞒她什么，实话实说：“批量走货的，和文姐姐一样，一块钱一瓶，愿意去我家批量拿货的，八毛钱一瓶，卖给散客，两块钱一瓶。”

    文姑娘特别自豪的对陈子文伸出一只手：“我卖这个数，五块钱一瓶。”

    “还是文姐姐会做生意。”

    “主要是你家辣酱好吃，再说，物以稀为贵，有觉得贵的不买，总有人不差钱。即便一样的东西，在我这里出去的，比从黑市出去的，都觉得我这档次高。”

    “我这有几张布票，你是要布票，还是要钱。”

    陈明武开口：“布票。看你后面那红色的布挺好，我想给这俩丫头做身衣服，还有后面那青色的，给老太太做一套。”

    用掉布票，陈明武又添一部分钱，裁三套衣服的布。

    临走之前，文姑娘悄悄的在陈子文耳边问：“那谁呀？”

    “我爸。”

    “你爸长得真帅，还特年轻。你和你妹长大以后肯定也是大美女。”

    走出供销社，陈明武一手牵一孩子，陈子文不知道陈明武接下来要去哪，跟着走便是，但还是忍不住开口：“爸，其实还不如直接买成衣，多省事。”

    “那多浪费钱。有爸爸在，保准让你的新衣服，比成衣还漂亮。”

    说话间，陈明武他们来到一巷子深处的裁缝店，若不是熟悉人，还真找不到，因为连个牌都没有。

    “大哥，我来了。想借你的机子，给我家孩子做几套衣服。”

    “明武来了。快进，从你离开后，我这见不得光的小店，效率是越来越慢，我姐从厂子拿回来的衣服也越来越少，要不，你就回来接着在我这里做吧。”

    “不了！家里有老有小，离不开。我用一下墙角里面的缝纫机，回头给你针线和机子使用费。”

    “哪里还能要你钱，你随便用！”

    陈明武再看一眼在店外面玩的陈子文和陈静好，便开始裁剪布料，手脚飞快的在缝纫机上飞驰。

    等陈子文和陈静好把附近逛完，已经接近中午，重新回到裁缝店的时候，陈明武坐在小凳子上，看到她俩，笑嘻嘻的开口：“来，过来试试我给你们做的衣服。”

    陈子文接过红衣红裤，尤其看到红衣肩膀处几只用金线跑的蝴蝶，简直活灵活现，忍不住开口：“爸，这真的是你做的？”

    陈明武微笑不语。

    裁缝店的老板倒是开口：“这算什么，这仅仅是用缝纫机快速的走线，你若是见过明武用手，一针一线绣的图案，那才叫漂亮。”

    陈子文抑制不住心底的雀跃，想不赚钱都难！

    就陈明武这手艺，简直是赚大钱的资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