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封遗书变成消散在风中的碎片,没人知道阿珊到底说了什么。其实都不用问体育老师为什么这样做,想想也就了然于心,因为他害怕周围人窥视的眼光,所以连看那封遗书的勇气都没有,一条鲜活的生命不抵自己的名声金贵。
多么可笑的理由,但这却是陈国正想表达的。
母亲走后,中秋拿着菜刀要砍了始乱终弃的老爸,在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和他相同的男孩。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愤怒的砍掉自己老爸的胳膊,质问他为什么包**,然后从容的洗净凶器上的血迹,不紧不慢的离开。中秋怕了,扔掉了菜刀……他不像亡命徒一般无所顾忌,他的理性使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至少这是他心中唯一的自留地。这块自留地证明了中秋的立场:虽然是混子,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中秋、阿龙和阿萍三人来到墓地寻找阿珊的墓碑却遍寻不到,于是他们站在了墓碑之上,对着整个港岛的上空,高声喊出了已死阿珊的名字。这一刻,我们得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无尽的心痛……也是在这里中秋第一次吻了阿萍。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尽管知道她得了癌症,依然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寂寞的男女在这个满目繁华却内心寂寞的世界里,似乎更容易相爱,也会爱得更加真挚和热烈。
为了让阿萍一家不再受骚扰,中秋决定暗杀了自己的老大——原本他也是被老大派来阿萍家催账的一员。
但是他手里握着手枪的时候,汗水早已经浸透了衣巾。最终他也没有暗杀成功,反倒让别人给偷袭暗算了,以致受伤住院。
然而,等他出院时他得知阿龙死了,更让他震惊的是,阿屏也在上个月医治无效去世了。两个他最好的朋友都离他而去了,中秋已经一无所有。
知道阿萍死后,中秋愤怒地冲进了阿萍的家里,他无所发泄,想砸烂阿萍家的电视,可惜那个电视像块顽固的石头。最后中秋把它从楼上扔了下来,碰的一声坠地,支离破碎……无论如何向生活抗争,最后的结果或许都同这个电视一样,粉身碎骨。
阿萍的母亲说:“虽然我的女儿死了,但你还活着,活着比死了更加遭罪。”
这一刻中秋想到了死,可他还不能死,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阿龙虽然是个傻子,但却是他的小弟,现在死在了他的老大的手里,他还得去把这个仇报了。和上次暗杀时的惶恐不安大不相同,这次他干脆利落地做掉了自己的老大。
中秋的架势永远都是这样:爆炸头、低腰裤、露脐上衣,挺直的腰板,扎撒开的双臂,眼睛里是无所畏惧,走起路来是目中无人,故作一副不可一世。其实,在内里他也是虚弱的。
就如同他曾经对朋友说的那样:人死了,别人就会对他评价,可是他真实的想法别人怎知呢?
最终,他开枪自杀了,死在了阿萍的墓前。
在经历了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的离去之后,他方知活着代表了什么,那就是无止境的黑夜。与其在黑暗的人间误打误撞,死忘无异于一种解脱。
至此,故事结束,陈国也拍爽了。
整个故事中,癌症、枪杀、自杀,暴力、疾病、冷漠全都是他的工具,他用这些工具畅汗淋漓地将原本应该绽放鲜艳夺目色彩的青春花季在十二月二十号这天撕扯的支离破碎。
但狄云拍完后却抑郁了,他将自己带入了中秋的人生,真正地感受到了故事中的那份残忍和无情,心中憋闷的厉害。
以至于陈国高呼“杀青”全场尽嗨地欢呼时,他依然站在剧组做出来的那个阿珊的墓碑前愣愣出神。
“怎么了?”华仔过来问道。
“哦…”狄云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带着些苦恼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理憋得慌。”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情。”
“好事情?狄云不是很理解,有点当局者迷。
华仔说道:“你以前拍戏的时候都是怎么调动情绪的?”
“大都是通过触发自己的经历什么的来触动的。”
“那你以前有没有尝试过将自己代入角色之中去,思人物所思想人物所想,彻底转化成角色?”
狄云摇了摇头。
“这是另外一种不同的表演方式和感受。不过容易受剧中角色的情感和人生影响,有时候出戏比较困难。”华仔说道。
狄云忽然想到当初拍摄《风月》的时候何赛飞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的那一幕。
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暂时先放下,放松放松心情就好了。”华仔拍了拍他肩膀道“杀青了,下午一起去吃个饭。”
“嗯,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