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上条君,虽然经历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场大变故,可这个国家好像还是什么都没变嘛”
东京一家私立医院的豪华病房里,各自裹着纱布绷带躺在病床上的上条景胜和泉田准三郎,正一边用牙窃着被护士秀细心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块,一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节目,同时随口闲聊着。
在赤坂“时雨轩”料亭的那场兵灾之中,他们正巧被一发rpg火箭弹给轰进了小包厢。
虽然上条景胜和泉田准三郎躲闪及时,而且这种小作坊加工的劣质火箭弹论威力也不怎么样,但还是都受了伤上条景胜的一条腿骨折,外加轻度的脑震荡;泉田准三郎虽然没断骨头,但是全身皮肤大面积烧伤,肺部也因为吸入大量炙热烟尘而受到严重损害,严格来说倒是比骨折的上条景胜还要伤得更重。
如今,随着小鸟游内阁的总辞职,泉田准三郎已经不再是内阁官房长官,但至少在下一次选举到来之前,他依旧还是国会议员,所以依然保持着一个精简了许多的秘书幕僚班子,每天都要处理不少政治事务至于上条景胜都知事阁下,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因工伤辞职”的意思,而是决心要把这个位置占到最后。
所以,自从入院治疗以来,两人就把病房变成了办公室,每天从早到晚都有各式人等川流不息。
最后,在医生的强烈抗议之下。他们总算是稍稍改变了工作方式改为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病床的折叠式矮桌上,用视频聊天的方式跟秘书和部下进行联系……保密问题基本上不必担心,反正以他们眼下的这种状况,也搞不了什么阴谋诡计,只能了解一些公开或半公开的情报罢了。
此时,这两人正躺在同一间阳光明亮的病房里。一边享受着难得的闲暇,一边讨论着当前的国势。
“……东京的股市彻底崩盘了,关东地区的房地产又一次跳水了。国债危机也眼看着拖不了几天,东京市区的核辐射强度迄今还在正常标准的一百倍左右,但电视新闻里却依然只关注新出道的歌星偶像。还有大人气漫画家的最新力作,以及影视明星和体育明星的花边绯闻……就算是粉饰太平也搞得太过头了”
浑身都裹着绷带,貌似埃及木乃伊的泉田准三郎,一会儿抬头看看挂在天花板角落里的液晶电视,一边低头盯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嘴里还不忘了对上条景胜都知事吐槽,“……亲美派下台滚蛋了,反美派掌握了大权,但内政外交的总体方针,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日本还是那个日本……”
“……呵呵。这不就是我们日本国最正常的模样吗?也就是所谓固态化的社会啊”
腿上打着石膏,被不锈钢支架高高吊起的上条景胜都知事,从嘴里拔出牙签,插到床头柜那只盘子里的最后一块兔子状苹果上,同时叹息着感慨道。“……整个社会看上去光怪陆离,精彩纷呈,每一天都有吸引眼球的新鲜变化;其实却保守得好像一座古老的城堡,每一块石头的位置都是固定的,顽固地抗拒着任何最微小的实质改变,只是乐衷于做一些毫无意义的表面文章银行家的儿子依然是银行家。医生的儿子依然是医生,小职员的儿子依然是小职员。越是真正的上流社会,就越是如此的一层不变啊。”…,
对于老朋友的刻薄说法,泉田准三郎眯眼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只能点了点头,无声地表示了默认。
作为日本政界的基本常识,几乎每一个日本政客都很清楚,从明治时代、江户时代甚至是平安时代传承至今的家族门阀体系,犹如一张无孔不入的隐形网络,早已渗透到整个国家的每一处角落。即使是残酷的太平洋战争和驻日美军的占领管制,也没能完全撕毁这张坚固的权力之网。
像他们这些在前台上十分光鲜的政客,说到底也只是这些大资本家们雇佣的代理人而已。而隐身幕后却又无处不在的门阀世家,才是权力源泉的真正掌握者。就像最近的这一次,本以为早就完全控制了日本的美国人,就是狂妄地想要彻底捣毁这张网络,掠夺走日本门阀的全部家业,才会遭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激烈反击当然,如果美军真的恼羞成怒,重新占领日本的话,这些门阀也是毫无办法可想的。
幸好,在日本方面鱼死网破的威胁之下,同样内忧外患的美国人终究还是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不过,即使是如此,也可以看出日本的门阀家族在国内究竟具备着多么巨大的能量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泉田准三郎当然也希望能够成为门阀世家之中的一员,挤进真正的核心权力圈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政界当一个表面光鲜潇洒其实有苦难言的牵线木偶……但问题是,日本的各家大门阀一般都是相互通婚、代代世袭的,整个小圈子十分的封闭,比印度的种姓制度也开放不了多少若是没有天大的机缘,外人基本上完全不可能挤进去。
事实上,在美国、印度、英国都有着类似的顶层小圈子,但没有哪一个小圈子像日本的一样历史悠久。
所以,被排斥在这个核心圈子之外,但又有着一定势力的“第二梯队”家族,通常只好进入政界充当代理人,为这些财阀们打工。然后利用在政界获取的权位,不断寻找机缘,见缝插针,慢慢地向着这个幕后的核心圈子里渗透进去,最终让自己的家族也跻身加入这些顶级财阀之中。
在日本的战后初期。这确实是一条通往权力顶峰的光辉之路。但到了经济长期不景气,国家资源不断萎缩,社会阶级日益固化的现在,二流家族能够成功上位的概率,就变得越来越小,乃至于接近于零了。
说白了,泡沫经济崩溃之后的日本。并非没有人才和精英,也并非没有具备足够远见的优秀领导者。但问题是日本这个国家的体制本身就存在着问题。尽管这个体制曾经在战后创造过“日本速度”、“日本奇迹”,但都无法掩盖它的先天不足。偏偏在日益固态化的日本社会。又找不到能够突破这一体制的力量。
因此,面对着上进无望的惨淡现实,上条景胜和泉田准三郎在不甘心地哀叹自己“生错了时代”之余。也只能继续像那些“穷忙一族”一样奔命劳碌,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更现实的事情上。
“……上条君,赤坂的料亭在这次可是差不多都被烧光啦东京都厅有没有对那里列出重建时间表?”
泉田准三郎貌似不经意地随口提起道,“……不知道等到我们可以出院的时候,能不能再到赤坂去找一家料亭开庆祝会啊?”…,
“……出院的时候到赤坂喝酒庆祝?你还是省省吧别做梦了”上条景胜毫不客气地一口否定,“……说起这个赤坂町重建的问题,我就是一肚子的气东京都厅那边居然给我制订了一份三年计划出来”
“……什么?赤坂町的重建竟然需要三年?你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泉田准三郎一时间听得大为惊讶,“……这可不是什么偏僻乡下,而是在国家的首都东京跟中央政府官厅也只隔了几条街的地方难道你想让议员们一走出国会议事堂就看到一堆废墟么?”
“……有什么办法呢?按照有关专家的说法,用三年时间重建赤坂町。就已经是最理想状态之下的最快速度了”上条景胜都知事苦着脸耸了耸肩膀。“……在启动赤坂町的重建工作之前,肯定先要清理废墟,为了防止损伤到死者的遗体,所以不能动用大型工程设备,只能依靠人力和手工。这样就至少要花上个小半年吧更要命的是,这邢墟中间还插着很多未爆弹中国货就是这么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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