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没有山地。穿过寂山隧道后,会途径很长一段被城镇包围的高速路,才能从井口镇下道,到达三泉镇。
但那天我们从寂山隧道出来以后,面对的是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单行道,仿佛预示着有去无回。
我虽然紧张,但周君博在身边,有人陪着,不至于太过荒乱。但我也不敢说话,唯恐说破什么,担心的事就会立即发生!
不过时至今日,回想起那天的情况,我也是不安的。
我记得那时的天色很暗,灰蒙蒙的,看着像是快要下雨。但实际上,三泉镇这地方是不会轻易下雨的。每一次下雨,预示着一个轮回。即便其他地方雷雨阵阵,三泉镇也不会下雨,它有它的独特安排。
所以那一天,在我看到灰蒙蒙的天际时,我知道不会下雨,却不知道这条泥泞的单行道会将我们引入何方。周围依旧是山,很高很高的山。看不见有树,也是一片沉静的灰色。
只是宁静,听不见一丝声音的宁静。除了轿车行驶的声音,仿佛什么也听不见。我看了周君博一眼,发现他眉头紧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骨拽紧,像是很紧张,才会选择沉默。深吸一口气后,我提议先停车看看情况再走。但周君博拒绝了我的提议,否定道,‘不能在这里停车。’
‘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紧。我一直偏眸看着他,没有注意到道路上突然多出了一条小道。在周君博右转时我才意识到这件事却未想到,就在我们的车右转那一刻,身后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从车尾后方穿了过去!
而后,那辆车消失了。
在周君博刹车的一瞬间,那辆突然出现的车就消失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君博一直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他脸色有些发白,可以想象当时如果没有及时右转,或许那辆车便会撞上我们,让我们一条消失在那条神秘的小路上。但仔细想来,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又谈何消失呢?
说不定,从我们离开寂山隧道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消失,那辆急速驶过的车,只是我和周君博的错觉。
他那时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发动轿车后没有回到之前的大路,而是沿着右转的小路继续出发。
我不知道那条小路最终会通向什么地方,但周围的山地情况一直提醒着我,我们并没有到达三泉镇,也从未离开过寂山。
关于寂山,也是有一个传说的。就像之前方警官说的那样,寂山不叫寂山,而是叫祭山。
在T市附近,只有寂山一条山脉,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适合用来做阴宅。时至今日,寂山上依旧有着不少坟地,但大多孤坟已是无人问津,后来许多去寂山踏青的游客都会被这些孤坟吓到,时常也会传出一些关于寂山有鬼的传闻。
不过寂山与三泉镇之间,的确有着某种必然联系。当年方警官的哥哥就是打算去寂山,失踪车辆却出现在三泉镇,绝非偶然。
两者之间,就像有着一条隐形通道,就像7月26日那天一样,周君博开着开着,便将车开入了三泉镇附近一带的丛林里。
我无法相信这件事,离开寂山隧道以后,我们走的每一条路线都是错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路,但小路却再次将我们带入了三泉镇,而且,是从三泉镇背后将我们带回来的!
难道我们行驶在大海上吗?
难道我们之前一直在海上漂浮吗?
停车后,周君博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谈不上被吓到,但我们的确很震惊。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便不会觉得害怕;但走上一条不存在的路……
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黄泉路吗?
在车里坐了很久,周君博才开门下车。透进来的空气依旧湿润潮湿,和三泉镇的气味一模一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按理说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开,我们就可以到三泉镇外的停车场把车停好,然后继续回到三泉镇调查情况。但周君博却伫立在车旁打量四周,突然俯身对我说,‘那边有间屋子,要不要去看看?’
屋子?我不敢相信。
有人住在三泉镇附近?我们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周君博一直等在车外,似乎打算和我一同去查看。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住在三泉镇附近,但过了一会儿,猜测那可能是间老房子,便下车和周君博一同走了过去。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并不正确,那的确是一栋老房子,像森林管理员的屋子,却是有人居住的。
最大的不同,是在附近能够听到蛇虫鼠蚁的声音。这里虽然距离三泉镇很近,却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被不同的气氛包围。
周君博敲了敲门,当他做这个动作时,我就已经意识到,他是知道这里有人居住的。
诧异看向他,周君博没有说话,回以我的眼神带着几分为难,似乎有什么事不曾告诉我,也没办法告诉我。
但屋外,能够嗅到明显的酒气。像泡在酒罐子里发了酵,房门打开之后,那股气味便越来越浓。
屋子里住着的是位老者,他只将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拴着防盗链,隔着门缝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不待我们说话,他就从门缝里塞了一张手绘的地图给我们,‘从小杨村那条路走,不要从海边或者三泉镇……’
‘我们是从三泉镇来的。’周君博突然打断他的话,匆匆说下去,‘那里的东西,把我们的孩子带走了。’
即将从眼前关上的门,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依旧保留着一条缝隙。门中老人很长一段时间沉默,直到周君博开口又说,‘我知道您曾经参与了三泉镇的修建施工,能告诉我们那时的详细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