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坐在她对面的子晴果然笑得开怀,端起酒杯道:“你这人就是实在,我话未说完,你倒是先着急了。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神界佛殿中不还有佛祖坐镇吗?连战魂一族都可覆灭的天星,又岂是魔界、妖界联手就能对付的?”
唐心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只好好奇的看着子晴问:“那他们为什么围困天河?”
“谁知道呢?”黑眸幽幽一转,刘子晴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微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不过昨天瞧见魔尊和妖王在神界外打了一架,现任妖王楚风华是个极度风雅的人物,妖法不弱,和魔尊蓝辰至少能打个平手,却边打边喊‘小美人快来救我,我快被蓝辰打死了’的话。后来他口中小美人没出来,倒是把一群神兵引来了,两人被神兵围困也未曾收手。直到天边白光一闪,两人同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一个垂头丧气的回了妖界,一个一脸沉默的回了魔界,留下的兵力虽然依旧围困着天河,但双方都未出手,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楚风华口中唤着的小美人,是,天星?”
唐心一脸的不确信,这一千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天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刘子晴却笑得一脸了然,点头道:“这八成是趁天父不在,想要抢了天星去妖界,可这蓝辰魔尊也是奇怪,堕魔之后还一口一个神女的唤着天星,姿态恭敬的亦如从前,估摸着这次来是为了之前误伤暖窟的事同天星道歉,不像是对天星有非分之想的样子。”
听了这话,唐心也恍然大悟道:“难怪之前在幻境水榭的时候,君邪同我说妖界不足为惧,还说即便妖界以后会危及三界,也绝不会对神天宫出手,想必就是知晓了楚风华喜欢天星这件事,我说君邪提到这件事时怎么会笑得那么古怪,还说楚风华没被天父杀了也是运气,原来是这个缘故。哦,对了,这楚风华模样也不错吧?我听说和蓝辰魔尊一样,都是这三界六道罕见的美男子啊。”
“噗,美男子?”刘子晴毫不客套的笑了,“天下间最俊美的男子在你身边,你居然还想着别的美男子?得了,下次出门时给你找找他们的画像,趁冥皇不在让你一观也好,不过那东西不能留,看完之后必须得烧了,否则冥皇回来,指不定会拿这事跟你怄气。”
是吗?君邪会因为这种小事同她怄气吗?
唐心皱皱眉,仔细一想,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君邪是好看,可有些事到底不同。你看我的模样寻常,他身边的宠姬各个美艳。换做天星那样法术高强又清丽脱俗的善良姑娘,全天下的好男子全喜欢她也是理所应当。可我不一样,我,没什么让人喜欢的资本……”
闻言,刘子晴微微一愣,本想安慰她几句,可这时丁玲却冷着一张脸急匆匆的朝她们走来。
同唐心使了个眼色,刘子晴先一步前身,好奇的盯着神情不悦的丁玲问:“没找到秦怀盈?”
“不,她死了。”
丁玲伫立脚步,冷冷吐出这四个字,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轻松解恨,不禁让唐心狐疑猜测,难不成这秦怀盈也死后化作厉鬼,打算继续纠缠她吗?
可惜,丁玲没有说话,沉冷的目光盯着唐心绣满繁复花纹的衣襟,始终一语不发,良久后方才淡淡道:“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由我处理,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再找主子的麻烦。”
说完这话,丁玲便又转身离去,从她复杂的表情上,刘子晴也看出了事有蹊跷,稍稍给唐心使了个眼色后,刘子晴就施法跟上了丁玲调查秦怀盈的事,而唐心则再次走到四方亭入座,一边等待消息,一边守着不远处的禁地,以防有人趁机伤及君邪的肉身。
实际上禁地森严,非持令者不可入,真正会有危险的只有唐心一人,而她,却后知后觉。
回廊的寒风袭来,在耳边呼呼作响。
也不知是盯着桌面久了,还是犯困的缘故,在唐心眼前小小的酒杯中泛出一片红色的光影。她抬眸一瞧,四方亭上并没有悬挂红灯笼,再低头瞧向杯中,杯中酒明明映着的是她模糊、素净的脸庞,并没有什么红影出现。
可打量了一会儿,那红影再次泛于杯中。
定眼一看,正是一圈圈围起来的红蜡烛,上面还有一双脚在轻轻摆动……
看到这一幕,唐心惊呆了,伸手便推翻了酒杯,任由扑洒而出的清酒沾湿衣袖。
而这时,匆匆回来的刘子晴也是一脸沉色的站在廊外,看着她道:“秦怀盈,是吊死的。”
吊死的,和唐心方才看见的一样,悬在横梁上,脚下没有上吊自尽者踩着的椅子,只有一圈圈围在秦怀盈脚下的红蜡烛,诡异的令人整夜噩梦。
当然,觉得恐怖的不只是唐心,住在幽冥神宫中的其他女子也十分畏惧秦怀盈的死,甚至传出了秦怀盈阴魂不散的说法。
但唐心并不认为这只是个传闻,她相信秦怀盈的亡灵的确仍在幽冥神宫徘徊。而且秦怀盈的亡灵,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君邪离开幽冥神宫的第十天,原本就十分阴暗的幽冥宫笼罩在一阵诡异的气氛之下,一夜噩梦的唐心浑身冷汗的自梦中醒来,可梦里梦见了什么,她却毫无记忆,大大空洞的眼睛盯着榻上被风吹起的纱幔,秀眉紧蹙的陷入深思,左思右想也猜不透秦怀盈怎会用那样的方式死去,且在死后不久投以幻影入她杯中……
究竟是一个警告,还是一场诅咒?
唐心想不明白,人却越来越疲惫,掀开纱幔想要唤丁玲进来伺候,却突然看到一道红影自漆黑暗沉的大殿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