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
在剑三里游戏人物撞墙了,摔倒了,痛不到玩家的身上,然而,在这个修真世|界的现实里,扶摇失败了,真的会出人命。
他不禁为剑三里的游戏人物默哀一分钟。
曾经多次让他的万花死于非命,都是因为扶摇失败而从高空落下摔死。
覃明一脸忏悔。
从地上爬起来,他使劲地揉着屁股,又摸了摸身上其它摔痛的地方,抬头看那高不可攀的天井。
他必须尽快出去,与小伙伴们汇合。地震发生后,他往溪边跑的路上,听见了几个孩子的尖叫声,那叫声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一定出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才会令人发出那样凄惨的叫声。
他甚至做了最坏的猜测,也许……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如果真的有人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小伙伴们共患难了一段时间,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既然一路同行,他自然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同心协力,走到琼仙宗,顺利入门,正式成为修真者。
做了三个深呼吸,覃明这次站好了方位,脑中再次闪现扶摇直上,身体一轻,他看准一点,当跳到某个位置时,摸到一块凸出的石头,紧紧抓住,脚乱蹬了下,踩到一个踏脚点,稳住了身体。
成功了!
他有些激动,微微扭头往下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居然这么高?
起码有十米以上。
所以说,十一重的扶摇直上不是盖的,一重有一米,十一重就有十一米了。
CD呢?有没有CD?
覃明脑中再次闪现扶摇直上,然而这次身体毫无反应,还在原位。也就是说,如游戏中般,现实里施展完技能,仍有CD。那么,看样子,使用门派技能,一样有调息时间。
覃明在心中默默数着秒数,到时间,他看准下一个点,扶摇直上——
身体向上窜,他伸手抓住另一块石头,抬脚踏上踩足点。
成功!
然而,他此时已满头大汗了。
二十多米,相当于七层楼高,没有安全绳,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空荡荡地悬挂在高空中,万一摔下去,小命不保,是个人都会吓破胆。
覃明咽了咽口水,手脚发软。他抬头看那遥远的天井口,心里打鼓。
他能成功吗?有那个体力吗?有那个自信吗?
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覃明前眼突然一片模糊,手劲松了几分,身体摇摇晃晃。
不行,不行,他得坚持住。
他猛地清醒过来,咬了咬牙,意志坚定。
外面还有小伙伴需要他,难得获得了一个小外挂,怎么能困在地底下呢?至少得出去,大显身手,让这些小朋友羡慕妒忌恨一把。
特别是那个凤琰,高傲的皇子殿下,若是知道他的小奴隶突然有了奇遇,获得了盖世武功,看他还怎么压榨他?
嘿嘿——
这么一想,覃明就来劲了,继续扶摇直上。
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回,覃明慢慢掌握了技巧,找到节奏,一点点地往上跳,即使汗浑如雨,气喘吁吁,也没有放弃,咬紧牙关,勇往直上。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
当跳到一百来米时,覃明脸色苍白,嘴唇破了都是血,视线模糊。
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即使扶摇直上的CD时间是30秒,他却不可能一次紧接一次的跳,越往上跳,越费劲,落脚点越来越不好找,他常常需要休息几分钟,才能继续向上。
还有多少米?
为什么这天井这么深?
天空似乎仍然离得很遥远。
覃明根本不敢往下看,他只能仰高头,望着天井上摇曳的树叶,从芝麻大小渐渐变得像指甲盖那么大。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却总想着放飞自我,松手往下掉算了,也许再死一次,就能穿越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每当这个时候,覃明就咬唇,把嘴唇咬破,尝到血腥味,他才清醒几分。
“不行,还得再加把劲。”他喃喃。“怎么说,我也是成年人,那些小孩子是真的小孩,小小年纪就死了,太可惜了。”
休息的够了,覃明向上跃去,一路坚持,一路打气,当他真正跳出天井时,用了一个多小时。累瘫了,他趴在天井旁边的泥地上,边哭边笑。
哭是因为身体太累,而不由自主地哭,笑是因为他成功出来了,发自内心地笑。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缓过劲,凄厉的叫喊声从前方传来,覃明一震,那是黄子葵的声音。
有危险!
覃明擦了擦脸上的汗,艰难地从地上起来,四周原来的绿荫变成了秃地,树倒了,土翻了,地裂了,整个山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覃明还是分辨出溪水的方向,他三步做两步,快速地往那边跑去。
当他跑到事发点时,被那巨大的、丑陋的妖兽给惊吓住了。
“我去!那是什么?”
覃明目瞪口呆。
十多米高,身上光溜溜的,却有一条长长的覆满鳞片的尾巴,它的头尖尖得像鸟头,没有毛,光秃秃的,又黑又丑,四肢长而细,指甲尖锐,轻轻一划,便能撕碎一切。
覃明被它的恐怖模样给吓住了,可是更叫他震惊的是,怪物的头上有一个东西。
血条!
如游戏中BOSS的生命值血条,高高地悬挂在这只妖兽的头上。
鲜艳的红色,很长很长——
翌日,少男少女们从睡梦中逐渐苏醒。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即使是八岁的黄子葵也揉着眼睛自己起来了,以前有丫环伺候,如今只能自理。
其他孩子陆续起来了,有人打喷嚏揉鼻子,有人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有人纠结细长的头发,越弄越乱。
早晨的山林微凉,黄子葵搓搓手臂,身上穿了仙衣,竟然没有感到寒冷。
“子葵,你有空么?”金小池走到黄子葵面前,一脸羞色。
“何事?小池?”黄子葵疑惑地望他。
“……你可会梳发?”金小池难为情地问。睡了一夜,他的头发乱如鸟巢。
黄子葵轻笑一声。“小池,我帮不了忙。”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虽不如金小池的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和金小池出身富贵,自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随仙人上了宝船后,撑了几日,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金小池不禁道:“我帮你。”
“不用了,小池。”黄子葵将发带解开,一头秀发垂至腰间,她拨弄了几下,露齿一笑。“就这样吧,省得梳了。”
金小池双手一拍,赞叹。“好主意!”
取下发冠,学着黄子葵披头散发,果然轻松许多。
龙沐和李飘渺两位世家姑娘也随性,用发带将长发一束,便解决难题了。
容聂封则与她们不同,他素来注重仪表,头发梳得一丝苟,衣裳整洁,神采飞扬,抱着新得的剑,爱不释手。
此剑长三尺,剑鞘雕着神兽,形似麒麟,容聂封轻轻地把剑从鞘中抽出时,金光乍现,刺激了他的眼睛,他忙将剑插回鞘中,双手微微发抖,掌心灼热,差点握不住剑。
“怎么了?”龙沐看到那道金光,凑上去好奇地问。
容聂封摇了摇头。“不知,突然冒出一道金光,吓我一跳。”
“既是仙人给的,自然是法宝。”李飘渺羡慕地盯着容聂封手上的剑。昨天日猜拳时,她第一局便败了,甚是可惜,否则此剑就是她的了。
容聂封感到李飘渺觊觎的眼神,侧过身,挡了她的视线。
李飘渺冷哼一声。
龙沐见状,无奈一笑。
“是否都起身了?”林凛询问众人。
几个小孩聚到他面前,唯凤琰和覃明仍坐在已熄灭的火堆前。
林凛走到他们身边,低头一看,见覃明蜷缩着小身子,靠在凤琰的怀中,双眼紧闭,睡得深沉。
他轻声问:“殿下?”
凤琰睁开半瞌的眼睛,开口道:“不必唤我殿下,叫我凤琰即可。”
“这……你年长我一岁,我唤你凤大哥吧。”林凛想了下道。
“可。”凤琰捏捏覃明的耳垂,怀里的小孩一动不动。
“覃明可是身体不适?”林凛迟疑地问。昨夜他并未睡沉,习武之人耳朵灵敏,凤琰和覃明之间的对话,他听了一半。二人窃窃私语,似有口角,后来听得不真切,他便没有关注了。
“无碍。”凤琰的手指在覃明的颈动脉摸了摸。
“那……我们是否需要用早膳?”林凛问出了众人的心声。睡了一宿,昨日的晚饭早已消化得差不多了。
“继续赶路,午时再说。”凤琰抱着覃明站了起来,坐了一夜,浑身僵硬,他皱了下眉,请林凛搭把手,把覃明背到背上。
林凛犹豫地问:“不若让我背他吧?”
“不必。”凤琰道:“他瘦弱得没几两肉,轻得很。”
林凛尴尬地收回手,总觉得凤琰贵为皇族,略显古怪。他虽收覃明为仆,却不曾让他干粗活,抱着睡了一宿,又不忍心唤醒他,体贴地背到自己的背上。
“走吧。”凤琰道。
“哦,好的。”
林凛招呼其他人,准备动身。
此去琼仙宗,路途遥远,艰险重重,仙人只道一路南行,月余便能到目的地,然而凭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月余的路程只怕要走两个月。如今他们的位置,介于仙凡之间的天命山,远离尘世,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
山间树林茂盛,杂草丛生,林凛和容聂封有剑,在前面开路,其他几个男孩将四个女孩护在中间,一行人艰难地前进。
走了半个时辰,空腹的孩子有些难以坚持,然而凤琰身负一人,面不改色,步履平稳,其他人亦只能咬牙坚持。
有人看到凤琰背着覃明,便私语几句。不知覃明是何状况,昨日明明还好好的,今日却昏睡不醒。
张超一扯何靖的衣角,让他噤声。他们与覃明一样,皆是平民,然而覃明不知走了什么大运,被皇族看中,收为奴仆。那凤琰气度不凡,贵不可言,将来入了仙门,绝非池中之物。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为奴仆的覃明必定前程无忧了。
两人既羡慕又妒忌地盯着凤琰背上的覃明。
覃明在一阵颠簸中突然被震醒。
他被凤琰下了劳什子凤契印后,痛昏过去,整个人昏昏沉沉,灵魂仿佛被无数的金线缠住,动弹不得。金线成茧,他如蚕蛾般,困于其中,桎梏得无法振翅而飞。他欲挣扎,那金线便越缠越紧,直到他筋疲力尽。无可奈何之时,他俯首顺从,金丝的束缚竟渐渐松动,如轻羽般温柔地包裹着他,令他舒畅不已,贪恋起那不可捉摸的暖意,意识一沉,他便深深地陷于睡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