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胎像不稳,需卧床静养,岑二娘便无法出门,更别提去田里指导庄户和农户如何耕种了。
但她一直挂念着这个,在屋里躺着也不安心,便将此重任,交给了安三少。
安三少因为疼爱媳妇,曾跟着她学过一些种田术,但他也只会些皮毛,一知半解的。让他出去指导已经种了多年田地的农户和庄户,还不知是谁指导谁呢?
然而,安三少为了让自家夫人安心养胎,哪怕心里没底儿,也硬着头皮上了。可惜他确实所知无几,第一天出去就被人问晕了头。
不过,他确实很用心,找了十几个敬家的少爷,带了许多笔墨纸砚出去,若有人问出他无法解答的问题,或者他在给人示范新技术时出了什么差错,他都叫人一一记在纸上,等着回去请教岑二娘。
于是,在屋里闲得发慌的岑二娘,忧心忡忡地等了一日,等回了厚厚一叠的“问题”。让她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必担心会闲得闷出毛病来了。
只是问题有许多,岑二娘一时看不过来。
安三少只让她看了五分之一的样子,看到屋里的铜漏滴刻上的指针,已指到亥时,便强行收了坐在床上的岑二娘手里的纸,拉着她躺下。
岑二娘也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再说她此刻确实有些精神不济,便很乖顺地依着安三少躺下睡了。
本来以为还要苦口婆心说服一下“固执任性不肯休息”的夫人,已准备了一肚子腹稿的安三少:“……”
夫人听话是好事,可他为何有种淡淡的遗憾呢?
第二日上晌,岑二娘动嘴,安三少动手,把昨日她看过的问题做了些调整,将同类型的归到一处,统一作出解答。至于安三少在操作示范上出的错,岑二娘也一一为他指正。
夫妻俩忙了半日,虽有些累,但感觉很充实。
安三少陪着岑二娘用过午食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夫人给他的标准答案,去到田间指点江山了。他初为人师,学着岑二爷教导他时的模样和举止,倒很有几番教书先生的样子,故作端肃的脸,唬住了许多农户和庄户。
他今日有备而来,对于昨日那些农户们提出的一部分疑问,做了详尽的解答,还重新正确地给他们示范了一下什么是堆拢,密集育苗,稀疏种苗,交叉种植等,以及告诉了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那些农户们对他半信半疑,安三少让他们跟着他做时,许多都在敷衍他,动手慢吞吞的,做事也很粗糙,根本没按他教的做。
安三少顿时怒了,大人他日理万机,放着一堆机要公务和胎像不稳的爱妻不照看,热心地跑来教他们种田,他们居然敢敷衍他!他家夫人都卧病在床了,还在挂念他们,还在为他们答疑解惑,他们居然这么不珍惜!
简直是皮痒欠揍!
安三少本质上是个易动怒的粗人,这么多年来,他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除了跟岑二爷读书,去科考那会儿动过脑,平时都只动手的。
这次他又动脑又手把手教人,偏生人家还不懂领情,这不是逼他动手揍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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