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荼蘼及笈宴的时间是在中午,地点就在官驿自家住的小院里、正房正厅内,菜品是从附近最有名的酒楼订的。虽然他们一家总共只有六个人,菜量却足够十人吃的,并不是提防有人来,而是人家只订整桌的菜,而一桌就是十人份儿。春青阳一向节俭,但给孙女花钱,却是连眼也不眨一下。就这,还觉得亏待了自己的心肝宝贝。
然而酒席还没到,韩无畏和康正源却先来了,把春荼蘼吓了一跳,还当又出了什么事,连自己的成人礼都不得消停。但当她看到两个穿着便装,一人手里还抱着个礼盒,就知道他们是来贺她的及笈礼的,不禁又是意外,又是欢喜。意外的是,没想到他们知道她的生辰,欢喜则是人之常情。任谁被如此重视,都很难不开心。
韩无畏虽是便装,却还是军中打扮,枣红色銙奴,窄袖宽肩,腰扎巴掌宽、黑中带银的腰带,同色的军靴和细细的抹额,看似普通,但精致华贵的墨玉冠。而康正源则是石青色宽袖偏衽斓衫袍,黑色幞头加文士靴,腰系灰蓝色丝绦。
两个人,一个奔放如烈火,英气逼人。一个温润如美玉,谦谦君子风。他们表兄弟,好像是两个极端,但并肩站着却相当惹眼,又奇异的和谐,似乎一眼望去就遍览天下美男似的。
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啊。
而他们看春荼蘼,同样满心悦之。因为到底是自己的成人礼,春荼蘼认真打扮了一番,穿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胸前系着豆绿飘带,外面套着粉霞牡丹花纹长衣,脚上是粉红花罗高底鞋。她本就略有高挑,此时粉粉绿绿,更显修长,衬着白嫩嫩一张脸,端得是青春逼人,虽不施粉黛,仍然明艳无比。怨道人说十七八岁无丑女,何况她本身长得不错,而且天生讨喜无害的模样,甜甜一笑,让韩康二人都错不开眼珠。
“你们怎么来了?”她迎上前问。
“你的及笈礼,若在别处办就罢了,既然在长安,哪有不来观礼的道理?”康正源温言道。
“怎么知道是今天?我也没发请帖呀!难道查了我的户籍证明?”一连三个问题,纯粹以至于职业病,其实并无敌意。
可春青阳却瞪了孙女一眼道,“今天起就是大姑娘了,还这般没有规矩。两位大人前来观礼是给你面子,说话怎能如何随便?”
“不碍事,反正都这么熟了,她换个样子对我,我倒不习惯了。”韩无畏笑道。
“你那是贱。”康正源凉凉的来了一句,过儿和小凤立即喷笑。
“先办正事要紧。”韩无畏不以为意,“然后不贱的可以随时走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也就是个摆设。”
两人互掐,连春青阳也不禁莞尔。但他注意到“正事”二字,立即恭敬起神色,问,“二位大人有何贵干?可是特别重要的事?”
韩无畏看了眼康正源,做了个“你来”的手势,康正源就上前一步,神色正然道,“皇上口谕,春荼蘼听旨。”
春家人闻言,都吓了一大跳,春荼蘼就情不自禁就向韩无畏望去,但见他痞痞的眨了下眼睛,立即知道不是坏事,暗松了口气,拉着祖父跪下接旨。小凤、过儿、大萌和一刀随后。
“及笈之礼,乃女子一生大事。春氏荼蘼,为我大唐第一位女状师,以运用律法为职,以保护律法为己任,是我大唐女子之楷模。今,特赏赐小烧尾宴一席,以示鼓励。”康正源端端正正的念完,等春家人磕头谢了恩,立即就搀了春青阳起来,笑道,“今天皇上给我了半日的假期,我就厚颜叨扰一顿了。”提前说好,省得春青阳为难,不知要不要塞银子。毕竟宣旨的人都要得好处,这是不成文的定例。
“请还请不来呢。”春青阳挺高兴,即觉得小康大人体贴,心存感激,又在震惊之后觉得倍有面子,心中喜悦异常。
皇上说孙女是大唐的女子楷模,虽然如今只是口谕,但也很快会有人知道。有皇上给孙女正名,谁还敢说孙女做的是贱业中的贱业?这样一来,怎么会嫁不出去?只怕到时候求娶者要踢破自家门槛呢。
说来说去,春青阳不管表面上多么看得开,其实内心深处却还是担心孙女的姻缘问题。这会儿他兴高采烈,春荼蘼却知道皇上这是敲打她,要她好好给韩影子打官司呢。不过今天是她的大好日子,她不去想工作上的事,再努力忘记心里空落的部分,要无忧无虑的过一天。
“烧尾宴,我听说过!”她把注意力转移到吃上,“是说士人新官上任或官员升迁,招待前来恭贺的亲朋同僚的宴会吧?不少字”
“小姐,这名字好怪,烧什么尾?”过儿问道。
“这名字的源有三种说法:一说老虎变成人时,要烧断其尾;二说羊入新群,要烧焦旧尾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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