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沉默。
而辉月却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勇气,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看着宁次的脸,等待着他的回答,无论宁次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其实辉月也知道,对于宁次来说,下一任的族长如果是雏田,才是最好的。
不是说宁次有野心想要操纵族长攫取权力,而是因为宁次无论多么英才天纵,他到底也不过是分家而已。如果雏田成为下一任族长,至少在很多时候,雏田的心慈手软,雏田的懦弱个性,对于身为分家的宁次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而辉月与雏田从来就不同,该牺牲掉什么的时候,辉月从来就不会手软,如果需要做什么残忍的事情来保证日向一族的延续,辉月出手,也绝对不会犹豫。
所以以宁次身为分家的立场来说,下一任族长的人选到底是谁,才是于他最为有利的,不言而喻。
所以辉月就那么看着宁次: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觉得难过。
因为宁次此时,已经背负起了整个分家的希望,如同,辉月她自己所背负着的很多东西。此时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有了一种责任带来的重量,而这些重量,让他们之间,突然地有了一种隔阂。虽然两个人近在咫尺,却突然地如同远在天涯。
然后宁次仍然没有说话。
他只是望着前方,眼神看不出焦距。
良久,宁次终于转过头去,却仍然一言不发。
辉月笑起来:“我明白了,宁次哥哥。”
然后辉月转身,离开。
我已经明白了,宁次哥哥。
我知道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了,你心中的选择,并不是我。但是你却因为我们之间的情分,也并不愿意反对我。
然后我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为此而感到怨恨,因为我知道,你不但要为你自己的未来负责任,更要为跟随着你并且将所有希望和未来一并托付给你的分家负责。
因为如果是雏田成为了下一任的族长,在需要牺牲分家的某些人的时候,她会犹豫,会难过,并且可能会不惜伤害自己也要避免争端。
可是,我从来不会。
如果是我,只要这种牺牲是对日向一族的未来有好处,甚至仅仅是对于宗家有好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虽然也会感到愧疚,可是我绝对不会退让,也绝对不会犹豫。我会做出决定,并且不会顾忌任何人,包括你,宁次哥哥。
辉月明白,如果宁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绝对会为了自己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因为宁次是在心里真真正正地认同着这个妹妹。
可是宁次既然已经背负起了整个分家的那些希望那些未来,他就再也不是一个人。
他所背负起的责任,还有那些因为他是他而把性命和未来一起托付给他的人,都是他再也没有办法随着他自己的心做事的重量。
辉月全都明白,可是仍然觉得有点难过。
可是辉月不能后退,因为她也已经背负起了很多东西,日向一族的未来,日向一族的希望,都是她无法放下的沉重。因为比起雏田来说,她才是真真正正地足够冷酷足够无情的成功的上位者。这样的选择,是身为父亲的日足,所给予雏田和辉月的,最大的最好的保护,辉月不能拒绝。
哪怕为此,与宁次渐行渐远。
原来背负着别人的希望别人的未来,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
宁次哥哥,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
然后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
按照常理,辉月应该对分家的领头人物进行打压,甚至无声无息地处理掉,然后,扶植一个对她自己更有利的人选来控制分家。
连人选都是现成的,从很早很早就开始依附于她的族人,并非没有。
而其中有才能的人物,虽然必然比不上宁次,可是也足够用了。
可是,辉月又怎么能对宁次这样做?
当年宁次四处挑战树立起在他分家的威望,为了的,就是缓解当时辉月和日足所面临的困境。当时那个少年的决定,让辉月和日足多么高兴。而如今,宁次的威望,却已经成为辉月面前的一种阻碍。
辉月没有办法。
这只能说是世事弄人。
宁次所在的天台虽然位于顶楼,可是说起来倒也不高。
而辉月一步一步地从楼梯往下走,只觉得有点恍惚。
她是真的不觉得怎么样,只是有点遗憾。
一步一步地沿着楼梯往下走,辉月想起昔日宁次和她都还小的时候,她那时一身冷肃,刚刚从一次杀戮中回归,然后宁次一身白衣,洁净得有些耀眼。
后来她抬头温和地笑,宁次哥哥。
后来就是一直的相伴而行。
宁次哥哥毕业了,辉月等在他的家中,两个人相视一笑,觉得有彼此在这里,真好。
宁次哥哥在宗家开始接受日足的训练,辉月每一次都会在不远处经过,无论是辉月还是宁次,都觉得在这样冰冷的大宅中能够看到彼此,很温暖。。
宁次哥哥去参加木叶上层的会议,两个人在一起,觉得既然有对方在这里,无论面对多么波谲云诡的局势,都没有什么需要紧张的。
辉月一直如此,有点习惯。
而她也一直享受着宁次的照顾,宁次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哥哥,而不是出身不同的分家。
她每一次以回头,都可以看到宁次哥哥一直站在那里,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宁次哥哥甚至从来都不问问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然后辉月就明白,宁次哥哥,是可以依靠的。
【可是现在,我们终于分道扬镳。】
每一步台阶的踏出,辉月都觉得很难过。好像这一级一级的台阶,从此就是与宁次之间的距离。
好在,宁次他并没有表示反对。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