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辩,始终是理亏的一方,但这次不一样了,就和教科书式的抹黑似的,他这个人这么会公关,一定能扳回局面的。”
周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浮现一个念头,但没敢说出口。
这个局面,其实相当微妙。
梁熙、方叙、蔡宏敏,这三个人彼此之间了解得一清二楚,却在这一天互为对立。
不过现在可以说是方叙势单力薄,梁熙和蔡宏敏勉强算是同一阵线了。
恐怕当年任谁都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尴尬局面。
周婧走后,梁熙疲惫地倚在办公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不一会儿,她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一串号码以“0061”开头。
这是澳大利亚的电话号码。
梁熙愣愣地看着屏幕,然后生怕对方挂断般,赶忙把电话接通。
她怀着期待,小心翼翼地开口:“喂?”
回应她的是沉默,没人说话。
然后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于是她再次开口:“喂?”
“……”
电话那头还是没人说话。
“喂?”梁熙眼眶一涩,轻声问道,“是……巢闻吗?”
“……”
“打国际电话又不说话,你也真是有钱任性。”本是想以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然而不知怎么的说到最后就不由地哽咽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隔着电话,她听到了两声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只听巢闻声音沙哑低沉:“对不起。”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梁熙听懂了,巢闻这是在为那天砸伤她而道歉。
她怔怔地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挂断声,却不舍得放下。
她不知道的是,那通电话是巢闻在戒|毒过程中痛苦难耐,快要撑不下来时,打出来的。
而她隐约听到的物体掉落的声音,是巢闻手里准备割腕的玻璃碎片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哪怕是万蚁噬心、痛不欲生,你依然是我最温暖的救赎。
梁熙以为方叙会来找自己,但是他没有。
来的人竟是荣禹东。
他径自进入梁熙的办公室,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俊朗的面庞:“小熙,我要和你谈一谈。”
梁熙并没对他的闯入作出什么反应,而是淡淡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要谈的话等忙过这一阵再说吧。”
“忙?”荣禹东的那双桃花眼深深地看了梁熙一眼,“是忙着对付方叙吗?”
梁熙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道:“是。”
她以为对方下一句话就是质问为什么除了方叙外还诋毁了他,可没想到荣禹东却是道:“我知道,黑我是同性恋的事不是你搞的。”
“的确不是我做的。性取向是个人选择,我不会拿来攻击任何人。”
荣禹东道:“其实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你做的,因为在我心中,你就是这么狠心又绝情。”
梁熙手中动作一顿。
“可是方叙告诉我,这绝对不会是你的手笔。”荣禹东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梁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你这样对付他,可他没有一点怨恨的意思。”放在两三年前,荣禹东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在梁熙面前替方叙说话,“他跟我说,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的,优胜劣汰,时时刻刻都要打仗,只不过这次对手换了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让我们不要担心……小熙,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认,方叙对你的了解,比我对你的了解要深得多。”
梁熙微笑:“‘知己知彼’一向是他的方针。”
荣禹东没有察觉出对方微笑里的冷意,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无端就来找方叙的麻烦,是因为《将碑》这部电影?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等下就去跟罗导辞演。”
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曾经一度信赖方叙的自己,梁熙语气骤冷:“荣禹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傻透了,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把他当朋友,他只不过把你当做棋子!这都是他亲口承认的,像他那种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的人,你也能相信?”
荣禹东沉默了数秒,突然道:“小熙,方叙很了解你,但你却好像不太了解他。”
梁熙皱起了眉头。
“你总是什么都不替自己说,而他总是什么都把自己说得很坏。”荣禹东叹了一口气,“你们师兄妹,说来截然不同,但其实都对自己非常狠……反正我经常看不懂你们。”
“就像现在,我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你可以这样隔空折腾方叙,却不愿亲自到他面前质问一句,而他被你搞得每天水深火热,却还死活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来找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