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陆之行看都没看她,走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
“奴婢姓叶,名渐青。”叶渐青跟着转了个身,继续跪着回答。
“叶渐青,这名字......”
陆之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但叶渐青看出来了,只好解释道:“名字虽怪,但也是奴婢的父亲对奴婢的一个期望,叶子逐渐变青,寓意着春天即将到来,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奴婢的父亲也希望奴婢可以充满生机的生活在这世上。”
“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倒是很实际。”陆之行点点头。
“是。”
“那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宫?”陆之行又问。
叶渐青端在胸前的手紧了紧,脑子里疯狂回忆着昨天陆辞秋交待自己背的那些身世背景。
“奴婢是八天前进的宫。”叶渐青现在采取的陆之行问一句她答一句的策略,不说绝不会错,说多错多。
“进宫前住在哪里?”
“奴婢随父母住在郊区梁村村外。”
“那你的父母呢?你为什么要进宫?”
“奴婢父母一月前已故去,奴婢无亲无故,走投无路,那天本想去找工,试试看,结果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宫门口,在宫门口遇到了八皇子,八皇子见奴婢可怜便带奴婢进宫了。”说到这,叶渐青适当的流了一两滴泪表示自己的可怜,虽然她知道这一招对面前这个男人没有用,但总归做戏还是得做齐全嘛。
“哦,住在梁村村外阿,可为什么梁村人都说不认识你呢?”陆之行弯下腰,脸上带着笑看着叶渐青。
脸上虽带着笑,但这笑却完全不达眼底,叶渐青只觉后背发凉,他果然去调查了!
虽然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程度,但就是因为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程度才让人感到心惊,所以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试探,从昨天在马车遇见那个时候估计就已经开始在怀疑自己了,只不过碍于他弟弟的面子才没有开口。
现在他弟弟不在,他就直接跑过来试探自己。
虚伪!笑面虎!叶渐青在心里默默咒骂。
“奴婢一家住在村外,跟村里人没有来往,自然不认识。”叶渐青答。
“八皇子带你进来之后,你在这做的事是什么?”陆之行左右看看,继续问。
“奴婢为八皇子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叶渐青低着头,不敢抬头。
“你们昨天去破庙那边做什么?”陆之行双目如焗,收回那左右查看的眼神,转而紧盯着叶渐青,他身上慢慢释放出来的威压让叶渐青感到窒息,常年位居高位的人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底层这些无权无势的人,这种压迫感是叶渐青未曾经历过的,哪怕以前面对那些国家总理、面对恐怖分子都未曾有过这种感受。
毕竟这个世界不像现代,对面的这个人手握权势,想杀一个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更何况自己对他而言没有价值,没有能力,就是一个试图靠近他弟弟的可疑人物。
自己的命自己没办法控制,这,才是让叶渐青对这个世界真正感到厌恶以及恐惧的地方!
如果不是多年的特种兵经验此时此刻正在帮助她建立信心,给到她支撑的话,恐怕现在的她什么都交待了。
“八皇子说,那边的紫竹林好看,想出去看看,便带着奴婢出去了。”
“哦,是吗?”陆之行挑挑眉:“本王怎么听说,昨天八皇子出去只带着怀喜,没有带多一个宫女呢?”
叶渐青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这点,她完全不知道。
陆之行看她说不出来话,继续追逼着问道:“八皇子出去,一个宫女都没有带,回来却带多了一个你,你说,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相遇的呢?”
“据本王所知,八皇子的马车一路上可未曾停下来过,唯一停留的一个点就是那个破庙阿。”
“在那之前,你,又是怎么上的马车?”
陆之行的追问让叶渐青额头渗出了一层层的汗,她咬紧下唇。
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说不出什么来的话,会被认为是坏人给打死的吧?
但自己又不能说自己就是从他营里逃出来的刺客。
叶渐青的心理防线在崩溃与建立中反复横跳,现在只能咬死不认了,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突然,她想到了昨天那个糕点,陆之行的话里有破绽!
昨天陆辞秋来见自己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买了翠芳斋的糕点过来的,怎么可能会一路上都没有停过呢。
想到这,叶渐青的心稍微稳了稳,现在她只要继续拖延下去,陆辞秋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只要等陆辞秋回来,一切都好说。
她就不信,陆辞秋把自己放在院子里会没有做防备。
“殿下可能看漏了,昨天一大早奴婢就跟着八皇子上了马车出宫,而且八皇子路上还停车去翠芳斋买了糕点,怎么会没有停过呢?”
“二哥,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陆之行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陆辞秋的声音便已经从书房门口传了过来。
陆之行抬头,看到陆辞秋站在书房门口,胸口上下起伏着。看来是有人去给陆辞秋通风报信,所以他一路紧赶慢赶赶回来的。
陆之行笑了笑,他早就想跟陆辞秋聊一聊了,叶渐青只是一个借口,而且现在他更加确定,陆辞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会跟一个从未见过的叶渐青那么亲密。
而叶渐青听到陆辞秋的声音,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她想。这一劫应该算是过了吧?
“八弟怎么不在学堂好好读书,突然跑回来会被太傅指责的。”陆之行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从袖口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帮他擦拭掉额头上的汗珠。
“我听说二哥你回来了,我就想赶紧过来找你,我跟太傅说过了,他同意我回来的。”陆辞秋抬起头冲陆之行呲着口大牙。
看到他这幅模样,陆之行也忍不住笑了,他这一生,唯一的温柔都给了母亲跟这个异母同父的弟弟了。
“哥哥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进屋去聊呀。”说着,陆辞秋就拉着陆之行的手准备进屋,看到跪在地上的叶渐青像是突然发现一般,惊讶的问:“青儿!你跪在地上干什么?二哥来了怎么没给二哥沏茶,一点都不懂事。”
陆之行没出声,叶渐青也没出声,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陆辞秋还是得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赶紧下去沏一壶上好的茶水过来。”
“是。”叶渐青低头应下,随后站起来离开了。
陆之行就这样子看着他离开,一句话没说。
他的试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接下来该探探这个弟弟了,他可以宠他,疼他,爱他。但他不允许这个弟弟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