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剧痛使我猛地惊醒,我惊坐起,发现自己已是汗淋淋,冷汗甚至浸湿了衣衫,手里的灵石由于掌心的汗而滑落。手上热辣辣的,还有灵石留下的红印。身旁是安隐,他的表情极为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刚刚……”我开口道,却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知道那个梦就是我的前世,那个热烈地爱着安隐的女子便是我。可是,一千年过去了,我此刻是孟怡诗,而不再是秋木槿。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曾经的爱人安隐。
“这么说,你应该都知道了。”他淡淡说道,又似乎如释重负。
“只是一部分,但可以猜得出全部了,”我捡起地上的灵石,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放弃了轮回成为了孤灵并且成为了我的孤灵?”
“不消几日你便会得到完整的前世记忆,你所有想知道的都会有答案,”他站起身,说道,“我放弃轮回是因为木槿,但成为你的孤灵完全是偶然。只是庆幸,居然这么巧。”
“你还爱她吗?”我问。我用的是“她”,对,我不是秋木槿。那些是她,还有他的故事。我想起之前的那一个个宁静的晚上,安隐默默地看着我,或许是在看着我身体里的秋木槿吧。
此时正是深夜,月亮的清辉洒在小木屋里,映出安隐的脸庞。屋外风猛烈地吹着,我听到了竹子晃动的声音。
他只是沉默。
他已无需再说什么,答案再清楚不过了。曾经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不想继续这令人抓狂的沉默,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这个木屋是怎么回事?刚刚并没有出现这个木屋。”
安隐虚弱地一笑,说:“木槿死了,但我不能死,我还有秋大将军嘱托我照顾好的军营,我还有责任,我还要为国杀敌。我没有办法和她一同死,于是便苟活下来。之后,随着我年事已高,我离开了疆场,就隐居在这个小屋子里,深居简出,直到老死。我没有木槿那么勇敢,我怕死,于是就活着,如此痛苦地活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简直比死还痛苦。我活该那么痛苦,最终还是我的胆怯我的无能,负了她。”
安隐大将军,战场征战,功勋累累,不负天子不负国家不负百姓不负军营,却偏偏负了自己最不想辜负的那人。那柄剑,伴他浴血杀敌,却护不住自己最爱的女人。他实现了自己年轻时的抱负,功成名就,却觉得空荡荡的。当年的夙愿,完成了一半,却失去了全部。
“也许这正是木槿希望的,她拼尽全力只是想保护你还有那个军营。你好好活着,她在天上看着或许会觉得宽慰。”
安隐闭上了眼睛,我能想象到他那些年来的煎熬,在那一个个无眠的夜晚,拥抱着冰冷的渐渐模糊的记忆取暖,却永远也不可能再握到那双温暖的手。
“你现在还是安隐吗?”我看着他,问道。我想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安隐,记忆回来了,那个人是否还是从前的人。
“木槿死的时候,安隐就已经死了,安隐早就死了,安隐是为木槿而生,也随木槿而去,”安隐就像一个疯子一般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想起前世的事情,你就是木槿了,我的木槿就回来了。可是,你不是木槿,你觉得那些记忆完全就是另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成了孤灵,有了力量,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那些往事就像是一壶酒,让安隐醉得痴狂,醉得心碎。我的心头也蓦地一凉,失去,我们一直在经历。陈稚的笑脸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像是被狠狠扎进去一根钢钉,只穿过整个胸膛。疼得我喘不上气来。我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还是陈稚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就要送这样的贴身物品,这样我才能一直看到,一直想着她。
我低头望着那块手表,泪水连连。
“又想起陈稚了?”安隐调整了一下情绪,问我。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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