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轻哼一声,放了药碗在一旁,又手贱的给男人压了压被角,这才搬了张矮凳过来床边,坐了上去。
是的,不是去软塌上睡,而是窝在矮凳上,轻靠着床沿。
不要觉得她心软,虽然她对男人似乎真的狠不下心来,但更多的原因却是为自己考虑。
这人伤口轻微发炎化脓了不说,还二次崩裂,今晚她必须守着,才能放心。只因为保住他的命,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对,就是这样!
…
夜一点一点深沉,而原本想要守着男人的顾清眼皮一颤一颤间,终是轻阖上再不动弹,连呼吸都变的均匀了起来。
忽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轻侧了头,凤眸幽深,静静看向趴睡在自己身侧的女人。
“卿儿,母亲只愿你一世无忧,幸福安然!”
莫名的,母亲死前抚着他头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这么毫无预兆从尘封的记忆中翻涌上心头。
墨楚卿忍着涩意,回想着自己刚刚一时冲动想要告诉顾清蛊毒的事,修长大手却在理智反应过来前轻触上了床边人的发丝。
指尖微颤,僵住,几息之后,却重新放回了床榻上,紧攥!
不该是如此,也不能是如此!
他有母仇未报,有国恨未平,还有……轻冉……
生生压下心头漫起的陌生感情,墨楚卿再看顾清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与体内的蛊毒抗衡,似乎刚刚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夜,继续深沉。
不知不觉中,床上人通红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原本轻浅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而床侧,一脸酣睡的顾清却是秀眉越蹙越紧。
“你是谁啊,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别怕别怕,你长的这么漂亮,我不会伤害你,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叫宝儿,是一只……是这山下的村民哦,你叫什么?”
哈哈哈,你不要挠我哦,我好痒的,不准挠!
等我哦,等我重新可以说话了,一定一定要叫着你的名字,再告诉你一次我叫宝儿,哈哈!
不要,不要杀他,不要杀他,谁都不准杀他,谁都不准!
“嗯!”一声轻哼,顾清猛的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然,杏眼中却是深沉的痛,浓浓的悲情,半晌都回不过神。
梦,又是那个梦,为什么又是那个梦!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一次又一次入了她的梦?
还有,梦里的人也叫宝儿吗?那个“他”是谁?又是谁要杀“他”?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的心好沉,为何那么痛?
愣愣的伸手附上心口处,感受着那里较之往常不平稳的频率,顾清久久沉浸在梦中人最后悲情的呐喊中,直到……
“你在哭什么?”却是突来的低沉男声拉回了顾清的神志。
顾清一顿,缓缓转头看过去,杏眼含着水雾,直直看进男人幽深的凤眸中,出口的话,却让两人同时惊住。
“我叫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