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又春又低下了头。
郑红梅心里其实也慌,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
好像儿子一走,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更重要的是,他是在他们吵架后走的,那样子,好像是自己把他逼走的。
郑红梅觉得委屈,她就想问问黎又春,自己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他,让他这么作践她,她到底是少他吃了,还是少他穿了,让他这么烦这个家,烦自己这个当妈的。
孩子不喜欢在家里呆着,当妈的很有挫败感。
想到这里,郑红梅忍不住埋怨起黎大诚来,要不是你一天到晚不着家,咱孩子能这样啊。
想起曾经乖巧的儿子,郑红梅就觉得心烦意乱,觉得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黎大诚那个熊。
中午,黎又春和郑红梅吃饭。
郑红梅看着饭桌上低头吃饭的黎又春,冷笑,“有种别吃我家的饭啊,怎么好意思舔着脸上餐桌吃饭的?”
躺在床榻上的黎母听了这话异常焦急,“红梅啊,你想干嘛,你怎么又嚷孩子,你就不能让孩子素素静静吃个饭?”
“都是你们惯的,看把他惯成什么样了?!”郑红梅冲着黎母的屋喊,“我教育我自己的孩子,管你么什么事儿!”
黎又春放下了碗筷,然后走到屋里,拿被褥。
他不吃饭了,他这就回学校。
“黎又春,你给我滚回来,你赶走!你走出去一步事实!”郑红梅火冒三丈。
她冲到黎又春面前,怒声呵斥自己的儿子。
又春觉得此刻,他已经分裂成两个自己,一个很难过很伤心,呼吸不畅,心里堵得难受。
而另一个,则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郑红梅说的是别人。
他不是黎又春,只是一个看客,一个过路人。
他拿着东西,绕过郑红梅,大步向门口走去。
郑红梅彻底疯了,冲上来,对着黎又春大吼大叫,她极力地用身体当着黎又春,不让他走。
可她怎么可能拦住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黎又春。
看似一双手就能掰断的少年,有着绝对健康的体魄,他不是温室中养大的需要呵护的花朵,而是拿着一把刀就能麻利削菠萝,在近40度的高温下,还能忍受饥饿和干渴,在街边叫卖的男子汉。
咔嚓一声,又春开了门。
他从郑红梅手中近乎粗暴的扯出来自己的被褥,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楼道里。
郑红梅的叫骂声整栋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无论她怎么叫骂,又春都没有回头。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想回头。
而是那个家,他彻底不想回去了。
他可以体谅理解他的妈妈,可以当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但不可以当一切不存在。
很难过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又春知道,面对这样的母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你是我的母亲,你生我养我,给了我生命。
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打我骂我侮辱我嘲讽我,将你的不快乐不满和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到我身上,更不能要求我不在乎,完全包容你的侮辱嘲讽和发泄,忍受,并继续忍受。
我的妈妈,请尊重我一点,因为我真的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