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迈的声音穿的更加远。
“要不这么样好不?老夫的老师,和当朝的钱大学士,高大学士,姜大学士,吕大学士曾经是同窗好友,老夫就卖着这张老脸去求求他们,让他们放过咱们,咱们还回鄱阳湖,接着戍边,怎么样?”
也没等他这些麾下回应,史可法居然已经笑呵呵的踢着战马,奔着迎面而来厚重的应天禁军方阵队伍迎了过去,目送着让他的背影,一声声惊奇的声音也是从前到后传递了过去。
“督师要向朝廷求情,放咱们一条生路,不打了!”
此时应天东城门,前来督战的,也只有吕大器一个人,眼看着这一人一马,单骑迎着自己十万大军跑来,他是惊愕的抬起了望远镜,同时惊疑的大声下令道:“停军!”
进军鼓戛然而止,哗啦的声音中,沉重的橹盾被大盾手在禁军军阵前整齐的放下一排,看着越来越近的单骑,数以十万计的南京禁军们,惊愕而小心的张望着。
真的是英雄老矣,阵线前这么区区百多米,史可法居然被颠的上气不接下气,狼狈而滑稽的喘着粗气,高举着手叫喊着。
“别开枪!是我!大明朝的九江督师史可法!”
一遍喘息着,他居然是一边跳下马来,重重的做了个罗圈揖,在前沿禁军一头雾水的目光下,急促的喊着。
“误会!误会!你们是大明新北府军!老夫也是大明的新北府军,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们在守卫京师,我们在守卫鄱阳湖,防备那些虎视眈眈的闯贼,职责不同而已,闯贼,你们知道不?就是李闯王麾下,打下了京师,杀了好几十万人,然后又烧光大家伙房子,抢走大家伙粮食,逼着大家伙加入他的队伍跟他一起造反那些闯贼!”
“现在北方那位辽王要支持闯贼了!五十多万闯贼要打过鄱阳湖了,大家都别打了,共御外辱好不好?”
闯军的威名,这些应天禁军何尝没有听过,史可法嘶声力竭的话语,甚至还在阵前引起了一阵阵的骚动,不少南京禁军的军士,甚至将领都是低声而急促的小声互相嘀咕着。
“闯贼要杀过来了!”
“五十万闯贼!”
这功夫,吕大器也终于看清楚了一人一马,站在自己阵前那个人是谁,无比的惊讶与忌惮,他是焦急的嘶吼咆哮了起来。
“不能再让这个老贼动摇我军心!来人!杀了他!杀了他!!!”
不可小觑明军的本土火器技术,后世清军打捻军时候那种两人一架的大抬枪,戚继光对抗倭寇时候,就已经出现过,甚至锦衣卫还加以改良,改成了三个人抬着,足足有几米长的狙击武器了。
三个锦衣卫在吕大器焦虑的咆哮声中,急促的从督军位置就像前跑了去。
阵前,史可法还在激动的演说着,说的皱纹纵横的腮帮子乱颤,说的自己老泪纵横。
“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大明的麾下,为什么要互相残杀,让那些北人,让那些闯贼看了笑话?别再……”
砰~
话语戛然而止,向后重重踉跄了一步,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胸口一处血痕猛地扩散了出来,眼神开始呆滞,可是一股子轻松竟然开始在史可法苍老的面孔上浮现出来,下一秒,他带着自己永远说不出来那些大道理,重重的倾倒在了地上。
扑腾~
整个战场陷入了死寂,甚至那些正在议论纷纷,看着史可法演说的那些南京禁军,一时间都难以接受,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两军二十多万人,就跟石化了那样,呆滞在战场上,直到几秒之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这才在九江军一边爆发了出来。
“他们……,他们杀了督师!!!”
惊叫的是那个刚刚被史可法拍了肩膀的前锋甲士,他的话语,就好像决堤前最后一丝颤抖那样,接下来就是天崩地裂!
“咱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把咱们当成了叛逆!”
“督师与他们讲理,他们还杀了督师!”
“狗朝廷已经不给活路了!和他们拼了!”
此起彼伏的怒吼声中,整个九江大军都沸腾了!这一幕,甚至陈子龙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双眸甚至都带了些许泪痕,猛地拔出刀去,怒吼着咆哮出不像个文人那样的惨烈嘶吼声来。
“与他们拼了!!!”
地平线上,两个巨大的方阵方块急促的对冲向了彼此,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音中,无数白色的烟雾在军阵中升腾起来,又以鲜血而结束了行程,更有铺天盖地的炮吼响彻了战场,被史可法拖延了短短时刻的大战,终于还是轰轰烈烈的打响了。
急促的脚步奔腾淹没了史可法那凝固着轻松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