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马车飞驰,那阴森森充满死亡气息的石头城还是转瞬即到。
脚腕上拖着沉重的黑铁脚镣,黑暗中,洛宁被两个男人夹着肩膀沉重的拎了下来,拽着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一边走,一边她还哀求着,可回应她的只有脚镣拖在地上哗啦啦的响声以及看押着她的男人粗壮的呼吸声,最后她被拖到了一间应该是比较宽敞的阴冷房间中。
终于,捆了她两天多的绳子被解了开,可旋即,她的一双小手又是被擒去,沉重而冰冷的铁铐被戴在上面,在洛宁的闷哼声中,她的双手被高高吊了起来,紧接着脚腕上镣铐也被从中间打开,旋即被向两边拖去,把她双腿大张开之后,铁链被固定在地上的铁环中。
整个人被大字形吊起来,为了减轻手腕的痛苦,洛宁只能尽量掂着脚尖,哗啦一声,她眼前的布条也终于被扯了下去,黑暗恍惚了她的瞳孔,足足几秒钟,洛宁这才适应了光线,她面前,洛缜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个大脸方正,满是皱纹与大胡子,气势汹汹的老头子,一个尖嘴猴腮,畏畏缩缩躲在老头子背后半步,却穿着二品紫色官袍的老官,两个凶神恶煞,拎着粗重皮鞭的锦衣卫打手,还有个被烧得滚烫,放着几个三角形烙铁的炉子。
一股子悲哀在洛宁脸上浓郁的浮现了出来,再没出一声,她沉重的低下了头。
“犯妇洛宁!老夫乃大明文华殿大学士吕大器,这位乃是刑部尚书赵隆恩!今奉陛下之命令,审讯于你!”
吕大器多年为官,这养气功夫十足,可一双称得上不怒自威的瞳孔,却是狠毒的张望向了身边烧的通红的烙铁,旋即又阴沉的哼道。
“君子行之以仁,老夫也不希望太残酷,希望你乖乖配合,免受皮肉之苦,,你可明白?”
哀大莫过心死,不过这个仁字听在洛宁耳中,她细嫩的小脸上,却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股子浓郁的嘲讽之色,顿了一两秒钟,她这才也是轻哼出来。
“问。”
“你可为北逆主持麾下商行东印度公司?”
“是!”
这个问题让洛宁的神情禁不住变得怀念,片刻后却是重归于暗淡,也没有否认,她干脆的应了下来。
“可是北逆派遣你到应天来,阴谋联络谋反?你的内因,可是建极殿大学士张溥?”
靠着一介女儿之身,在乱世中撑起偌大的洛家,以洛宁的聪慧,吕大器这一句话,就让她顿时明白了过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一股更大的悲哀却是笼罩在了她脸上,瞳孔渐渐被泪水模糊,又是足足几秒钟,洛宁方才艰难的回应出来。
“是!”
这就是东林政变的底气,这些伪君子不管手段多么卑劣,目的多么自私,可却一定要扣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显示自己才是正义的,洛宁这两个是字,明显令吕大器颇为满意,这张溥张采算是被这两个是字给彻底锤实了,那张正人君子面向再一次满是威严与高大,他微微抬了抬霜雪胡茬的下巴来。
“解下她一只手,让犯妇画押!”
铁钥匙哗啦的声音中,洛宁满是红痕的右手终于被放了下来,可还没等她活动下酸楚的手,已经被那南镇抚司锦衣卫拷打手粗鲁的抓住,在印泥上按了一下,旋即重重的压在了早已经草拟好的供词之上,紧接着,她的手又被抓着高高举起,铐回了吊铐之上。
倒是也没再为难她,把供词揣进衣袖,吕大器转身就要走,可刚迈出一步,背后却是忽然传来了洛宁虚弱的喊话声。
“吕大人请留步,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哦?说?”
吕大器转过身来,也是直接的问道,因为刚刚洛宁的配合,一些小要求,他倒是不在乎,可紧接着,从洛宁那已经干枯的嘴唇中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这个政治领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能否请吕大人将洛缜罢官?”
“洛大人大义灭亲,忠心于朝廷,正当重用,吕某又岂能因为你这谋逆犯妇的怨恨,将他罢官?无稽之谈!”
“妾身不怨恨他,父亲临终前,嘱托妾身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可你们都要死了!妾身实在是不想他卷入其中罹难于此,求您!!!”
“荒谬!”
较弱的身躯向前竭力伸着,拽着铐着她的锁链都哗啦哗啦作响,洛宁的神情中也没有一丝的怨恨愤怒,反而真真切切全都是哀求,可就是这哀求,看的吕大器心头却是分外的繁乱,猛地一甩衣袖,带着不安,他是急促的离开了锦衣卫年大牢!
最后一点力气似乎都被抽离了开那样,目送着他的背影,洛宁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仅仅靠着囚禁着她的铁链,这才支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