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挡不住闯军凌厉的攻势,那么向北求援,被京师北明兼并也是无可避免了,毕竟李自成进北京那次大家都看在了眼里,那是真的往死里拷掠,掉脑袋的干活,毛珏这头,虽然不一定能当上官了,土地或许还要丢不少,可好歹还能保全性命,继续安享富贵。甚至因为毛珏给开明帝留了条活路,哪怕是朱由崧都情不自禁的动摇了。
可就在这功夫,一声轻声却是终于打破了死寂,似乎不愿看好友难堪,似乎也有什么图谋,方以智是展出朝班,重重跪在了地上,磕头起来。
“陛下!军国大事岂能少了首辅大学士,况且首辅曾经主持两淮防线,毕竟有着督军作战经验,臣请陛下宣首辅上殿!”
这个提议还真是出乎了东林党一群大佬们的意料,足足愣了几秒钟,钱谦益把视线注视到了东林一把手,高弘图身上,次辅高弘图,礼部尚书王恰,武英殿大学士兼职吏部尚书姜曰广等好几个东林大佬亦是又斟酌了一分多钟,这才艰难的纷纷点点头。
“臣附议!”
反正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党争权名也失去了意义,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各位大佬都点了头,朱由崧也是“从善如流”,立马高声宣召道:“来人,传首辅大学士史可法上殿!”
…………
拥立问题上让朱由崧记恨,扬州陷落,又成了东林党的靶子,自东林政变之后,史可法彻底淡出政治许久了,都说权利是人的不老药,还真如此,五十几许的史可法白发苍苍,老的说他七十岁了也有人信,步履蹒跚,他是颇有些颤抖的登上了大殿。
看着他跪伏在了殿中,哪怕朱由崧看着带有点感慨,拥立上的事情都淡忘了不少,哀叹一声,朱由崧是沉重的问道。
“贼大军压境,史先生可有何退敌良策?”
说实话,从太监口中得知左良玉兵败身死,楚镇全军覆没,就算史可法也是震撼了许久,满是不可置信,在他看来,李自成之死正好是收复湖广一大机会,怎么就成了朝廷之劫了?
还好,他毕竟是经历了大风浪之人,而且经历了真正的军事考验,这进宫的嘛车上,他已经缓过来了气儿,思考着应对之策,听着朱由崧询问,他是胸有成竹的一扣头。
“臣主战!”
“主战?拿什么来战?”
没等朱由崧发话,这回轮到王恰犹如疯子那样蹦了出来,指着史可法鼻子破口大骂道:“闯贼足足有五十万之众,就连左良玉都兵败身死,你要让陛下重蹈先帝的覆辙吗?”
“听说,诸位大人组建了支新北府军?”
史可法抬起头来轻轻一句话,噎的王恰瞠目结舌。
江北三镇覆灭之后,高弘图钱谦益等人组建了十七八万之众的新北府军来替代,一度还成了东林党当政的政绩,可是自家事自家知,这群新北府和历史上的北府军根本不是一个玩意,比左良玉的新附军都不如,别看一年花费一百三十万两多军饷,可也就吓唬吓唬老百姓有用,钱谦益等人是压根没去想他们。
这会儿却被史可法当做事儿提了出来,还真是有种赤裸裸打脸的味道。
也没例会噎在一边不出声的王恰,史可法是继续磕头说道:“闯贼虽来势汹汹,可毕竟其境小国乏,而且听闻左镇之战,乃闯贼大军孤注一掷,突然袭来,左镇被分割包围,不见得其善于水战,并且九江总督袁继咸为官刚正,勤于练兵,鄱阳湖水师尚可一战,老臣认为,当在闯贼席卷楚地,征得粮饷之前,速派援军堵塞鄱阳湖东进之路。”
“当年太祖以此地大战陈友谅六十万大军,一战之下,陈友谅灰飞烟灭!我朝据此,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慷慨激昂的说完了自己整段整段的大建议,史可法激动的抬起头来,可看着不管是弘光帝,还是东林魁首们,无不是满面的疑虑,心头苦笑一下,史可法再一次磕着头言道。
“就算北上请兵,使节即刻出发抵达京师,尚且需要一个月有余,就算海皇仁慈,即刻发兵南下,使者抵达徐州还得一个月,徐州军团再调集兵马渡江,至少还需要两个半月。”
“这段时间,得靠咱们自己撑下去啊!诸位大人!”
这话比刚刚太祖大战陈友谅靠谱多了,哪怕为了投降也得撑下去,这次王恰连个哏都没打,率先跟着一叩首:“老臣附议!”
紧跟着,几个东林大人物亦是纷纷点了点头!
衰弱的南明王朝,终于是有了些积极的反应。
不过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南京君臣却浑然不知,不管他们怎么折腾,稳坐京师的毛珏已经是赢家了,从李自成身死的那一刻,他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