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啪啦的喷射着弹药,整个战场,到处都是明人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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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奥丹之战,绝对算得上大明海上历史的一道阴霾了,出战一百九十八条,一天的海战被击沉俘获了八十七条战舰,差不多三万七八的大明海盗阵亡了一万多人,被俘虏的还有个四五千人,早晨还做着金山银海美梦的大明海盗们一个个犹如牲口那样被荷兰人用绳子捆着脖子与手,浑身湿漉漉的,恐惧的被拖上岸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奴隶生涯,简直是生不如死。
跟着郑森逃回马六甲的只有四十三条船,大约一万两千人左右,这些人也是被打成了惊弓之鸟。
沙滩上,再没有了相互争执与斗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海盗在黑岛号水手的谩骂中,手慌脚乱的搬运着石头,堆成矮墙,从船上卸下来的大炮被推到墙后头,另一头,尚且有战斗力里的战舰也是沿着狭窄的马六甲海峡一字排开着,直从这儿后世的新加坡狮城排列到海对岸,组成一道浮动的要塞。
“大公子,为什么不向北撤!留在这儿不是等死吗?”
郑家的海盗头们也失去了昔日的镇静,跟在郑森后头,郭义是激动万分的咆哮着,其余几个海盗头同样是满腹牢骚的抱怨着,可话才刚刚叫喊到一半,郑森却是忽然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子,无比凶狠的同样嘶吼起来。
“早晨乱哄哄上去了抢,就好像唾手可得的不是老子!像个伤家之犬那样灰溜溜被打回澎湖的也绝对不会是老子!要么你们乖乖的听老子指挥等着分钱!要么就闭嘴麻溜滚蛋!再多嗦一句,老子崩了你!”
那凶狠毒辣的眼神,哪怕是在海上讨生活了几十年的郭义,都忍不住情不自禁剧烈的一哆嗦。
不过郑森一番话,也真让几个海盗船主打了退堂鼓,商量下,这些人是干脆悄悄的向岸边溜去,想要开船溜走。
可惜,上天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了,没等他们开出去,马六甲海峡狭窄的出海口,令大明海盗们胆战心惊的西班牙黑十字旗又是魔鬼那样的冒了出来,两国联军追了上来。
端着望远镜眺望着海面上越聚越密集的西荷战舰,郑森的脸色还是那么死板,可他脑门上的汗珠子还是情不自禁的冒了出来,这是继上午赌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他又把重注压在了命运的天平上,而且这一次,他赌的就是个身家性命!
战争到了如今,袁大宝所率领的十八条东印度公司直属舰队,还有他汇合的数量不明的皇家海军都没有露面,可袁大宝既然出海了,郑森觉不相信他是心血来潮带着全军出来钓鱼玩的,只要自己守得住,一但东南亚形势有变,自己还是有机会跟着乘龙升天的!
“把炮弹往岸上搬,必要时候放弃战舰也要守住这片滩涂!甘辉,你划拉几百个弟兄,给老子往岛里头探过去,有聚落给养一律给老子弄回来!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死扎在这片沙滩上!”
迎着血红的夕阳,一个个大明海盗是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回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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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一次,郑森赌对了!
就在加里奥丹岛海面被鲜血所浸染的时候,一支沉重的舰队,悄悄地出现在了西班牙在东南亚的大本营,马尼拉的海面上!
和热兰遮城差不多,西班牙人选择马尼拉扎根,也是看中了这儿的易守难攻,平静的避风港马尼拉湾外延,甲米地峡就好像半月那样封锁了绝大部分的入口,而就在甲米地峡的尖端,一座结实坚固的西班牙堡垒屹立在那里,堡垒装备了大炮十多门,甚至有一门恐怖的三十六磅岸防炮,炮火足以覆盖不宽的马尼拉湾入口。
不过看到这支舰队后,岸防炮却没有开火,因为这支舰队挂的同样的圣黑十字旗。
一支小艇自岸边放下,旋即在最前面那条船边等了船,控制船的水手,指挥着的大副也都是西班牙人模样,戴着大檐帽的船长叽里呱啦的和上船的岸防士兵讲了一阵蛮语,旋即这士兵是拿着两盏灯对着地峡上的堡垒挥舞了起来。
背对的桅杆的岸防士兵是浑然没注意,就在这片桅杆阴影下面,一个戴着三角帽,肩膀上站着只大鹦鹉,一条腿却是木头的东方人残忍的正张望着他后背。
手里拎着象牙柄的转轮手枪,一股子笑意勾勒上了袁大宝的嘴角。
难怪摄政王一定要把他怼到水师东印度公司来,这儿还真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