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凄厉的破口大骂着。
“姜镶!如姜家时代为将,世受国恩!如今朝廷危难,你不似报效国家!竟然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勾当!你妄为人臣,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今晚看看谁不得好死吧!”
正指挥着部下往前冲,冷不丁听到那声怒吼,忽然间姜镶那满是横肉的老脸却是禁不住露出个狰狞笑容来,他是大手重重一挥,呼啦啦的声音中,满带着贪婪与兴奋,已经变质了的大同边兵就像是潮水那样也是对着奔涌了过去,真不知道卢象升若是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该如何做想。
顷刻间,早已经精疲力竭的宁武兵就被这潮流给淹没了。
可没等姜镶得意多久,他的面孔上,一股恐惧却是情不自禁的浮现了出来,就在这压倒般的冲锋中,一股血红的逆流却是迎面而来,曾经在辽军中效力过,和最强悍最野蛮的清军捉对儿厮杀活了下来,一口雁翅刀被周遇吉挥舞的犹如毒龙出海,所挡在他面前的大同军就像是山西的刀削面那样,一片片的被他挥砍在地,跟着他身后,几十个辽东老弟兄也是奋不顾身,哪怕成百上千的大同兵,竟然分毫都没有阻碍住,连续砍倒二十几个大同军,转眼间,周遇吉竟然距离自己不到十几米了。
而且在他冒火的眼中,姜镶看到的满满都是不可饶恕那样的杀意!
一个将军一但决定投降,那就没有勇气可言了!第一时间,他直接就转身而逃同时嘴里还恐惧的大叫着。
“杀周遇吉者,赏千两!”
一千两银子,在这个乱世,足可以让人改头换面,越上上流人群了!财帛动人心,随着呼喊声,更多大的大同军亡命徒涌了过来。
几乎每前进一步,都得用血来换!咔嚓,一刀子砍在了周遇吉肩膀上,刀刃划进甲缝,带出了一片血红,根本没注意伤口,直接划过刀面,带着刀尖捅进了那人肚子,接着推着尸体,护着头挡着两边惊人的刀兵推了几步,前面挡着的尸体都砍烂了,周遇吉像是疯虎那样,又是劈刀砍下,咔嚓的声音中,自长白山煤火磨砺的刀锋竟然把个大同兵懒腰砍断,距离姜镶的大旗,此时也不过十来步了。
可就在这个瞬间,噗呲的一声,一支从身后射过来的利箭正中后心,打的周遇吉都是一个踉跄,怒吼着挥刀把趁机攻过来的几把兵刃砍开,周遇吉更加愤怒的向前冲去,可这一次,更多的飞羽箭自他身后落下,扼守街口的宁武军已经全军覆没了,他的前后左右,全都是敌人!
毕竟是血肉之躯,就算周遇吉也有力竭的时候,趁着他步伐不稳的前倾,抓住这个机会,无数胆战心惊却又贪婪残忍的军士乱刀砍来,将他的身躯彻底覆盖在了刀光之下,噼里啪啦的劈看声中,鲜血灿烂的飞溅在火光中,可就在姜镶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声绝望的怒吼却是在人群中猛然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啊!!!”
咔嚓的一声,已经砍成锯齿那样,碎肉淋漓的刀子扑棱棱的扎到了他的将旗上,吓得姜镶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军总爷!”
这一幕看的罗赛通双目差不点没眦裂开,满是凄厉,他是狂呼着想要冲过去,然而在他身后,一柄沉甸甸的厚重刀子也是猛地砸了过来。
嗡……
…………
大同降了,紧跟着的宣府总兵也不是什么硬汉,蓟镇的兵马还被崇祯调去保卫京师,经过一夜血战,眼前的宁武关告破,虽然此时闯军还在山西,可是去往京师的大道算是已经彻底对李自成敞开了。
恼怒于周遇吉的顽强抵抗,攻下城池之后,愤怒的李自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遇吉的头颅挂在了东城门上,然后下令屠城!
在城池边沿挖掘出了几个大坑,不管是男女老幼,一片哭声中,闯军将他们驱赶出来,推到坑边,旋即就是一刀子捅下去,尸体犹如过江之鲫那样填埋进坑中。
杀红了眼的闯军甚至骑兵四处出击,方圆五十里,鸡犬不留。
不过这个投名状纳了出来,姜镶算是得到了李自成的信任,就在这嚎哭的死人坑边上,他是无比兴奋的磕头在地,迎接着李自成那鲜艳的大红斗篷,口中还讨好那样的夸赞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急于接收大同了,闯军屠城过后,旋即就抛下了已经成一片鬼蜮的宁武关,匆匆北上了,谁都没注意,满是鲜血泥泞的尸骸坑内,猛地一支犹如僵尸那样的手猛地自泥土中伸了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