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门,本来吃不到秋收的存粮也变得至少有一年盈余,九边这么多部队中,算是就数宁武关最富了!
周遇吉也不傻,能有如此雄厚财力的,整个北方好像只有那一号!他清楚,这一切皆来自毛珏。
然而虽然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却不代表周遇吉看毛珏顺眼了,在他看来,毛珏自称辽王,大逆不道,和眼前这咄咄逼人向前冲的闯贼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一路货色的国贼!
可这就叫身不由己了!明知道毛珏此举应该是没什么好意,可他周遇吉不要还不行,而且还就得按毛珏的意思,和眼前这百万闯军死磕。
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旗之后,毛珏又会如何出手,这种感觉就仿佛人行于夜路,身后跟这个隐藏在漆黑中,随时要对自己不利的鬼那样,忐忑恐惧与厌恶并行着。
“军总爷,这帮孙子要跑没影了!要不要骑兵上去追啊!”
罗光腚亢奋的声音终于打断了周遇吉的思索,从西北撤回眼神,再一次眺望向了战场,他是重重的摇了摇头。
“用不着!下令各军死守关卡,不得轻出!”
就算袁崇焕,面对李自成的百万大军,都不得不据潼关而守,意图在这儿抵御闯军,他周遇吉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
先锋郝摇旗的一场溃败让闯军变得重视起来,犹如行军蚁那样一颗刻不停的队伍亦是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当上了皇帝,衣着打扮还是那一套标志的红披风,大檐帽,可出行排场,李自成却是开始讲究了起来,前面,自秦王府俘获的十几个太监打着大旗与黄罗伞盖,后面,二十几个秦王宫中宫女打着对扇,中间夹着一大群穿的跟山猫野兽,绿林土匪那样的农民军将领,怎么看怎么都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不过虽然作风上有点腐化了,这么多年打仗的眼光却没有跟着蒙蔽掉,刚进到这宁武关前,李自成仅剩下那一支独眼顿时眉头紧锁了起来。
不愧是天下险关,宁武关位于恒山余脉的华盖山上,左临辉河,高高居于山坡上,从这儿攻城只能仰攻。
而且这附近山势崎岖,算得上个开放山谷,这要是对于来去如风却就那么几个人的蒙古骑兵来说,倒还不算什么,可对于数量庞大的闯军来说,则成了个瓶颈,一次作战,李自成也顶天能投入和郝摇旗先锋部队差不多了军队,打的添油战术的消耗战。
不过虽然是皱眉头,可好歹李自成现在还没太把宁武关放在心上,毕竟更加险要的雁门关娘子关都被大顺军啃下了,张望了几眼,李自成是傲慢的向前一挥手。
那态度,就犹如叼了骨头的狗一样,在太原城俘获的监军太监李成庆是点头哈腰的一鞠躬旋即屁颠屁颠的骑上马,先奔到了宁武关城下,一摇身,又仿佛变了个人那样,龇牙咧嘴,面容可憎的对着关城吆喝了起来。
“周总兵可在?咱家乃是太原监军李成庆!”
可,没人理他!
一向嚣张惯了,九边各地军将哪个不把他当祖宗供着,如今正是在新主子面前立功的时候,这周遇吉居然不识趣儿,这李太监是气急败坏的就嚷嚷了起来。
“姓周的你听着!大顺皇帝亲临于此,专为讨伐那些朝中逆贼,还天下一个太平,非反陛下也!此乃顺天道而行,你要是再助纣为虐,倒行逆施的话,皇上攻破关门,非但你一家老小性命不保,这方圆百里也将鸡犬不留,杀个干净,不想死就……”
咣~
一声枪响过后,这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尖锐嗓音戛然而止,和出来个眼儿不同,在大口径前膛枪面前,那死太监脑袋就跟个烂西瓜似得咣当爆开,就剩下个舌头暴露出来,恶心的当啷着。
这死太监忘了,九边诸将畏惧他,全因为畏惧他背后的皇权,如今他人都投降了,还畏惧他个鸟?罗光腚是痛快的放下了冒烟的火铳,面色严峻,周遇吉则是嘹亮的怒吼起来。
“底下闯贼听着!想过我宁武关可以!把脑袋留下当买路钱即可,就像他们!”
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趁着刚刚闯军退兵而出城割下的百多个脑袋跟西瓜那样乱糟糟的被宁武守军给倾倒了出去。
信使被杀,还被如此羞辱,一瞬间李自成的眼睛也变得通红,满是暴怒,他咆哮着向前猛地挥出了手臂,同时回头向背后那些闯军军将怒吼着。
“传圣旨,给老子把恁个狗娃儿的狗头宰下来!”
“遵命!”
再一次,战火汹涌的燃烧了起来,先是几十门大炮轰鸣着向城头喷吐出火舌,沉重的炮弹砸的那关门上火花四溅,紧跟着炮火的掩护,密密麻麻的闯军就像是攀岩的蚂蚁那样,闷头向着城头冲了上去。
可和在别的关城看着这冲锋的气势就吓尿了的官军好像不是一个妈生的那样,还没等扛着梯子的闯军冲到山坡底下,从城头上炮击硝烟中抬起头来,周遇吉已经是凌厉的猛地拔出了战刀,再一次,噼里啪啦的枪声就犹如下雨那样狠狠落下来,扛着梯子前面向前冲的闯军猛地胸口一震,一个巨大的血窟窿爆发出来,旋即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后头那个闯军紧跟着抢过他的位置,重新扛起梯子,然而再次没跑两步,他也是中弹吐血倒地。
如此惊人的杀伤下,就犹如刚刚郝摇旗的攻城队伍那样,数以千计的闯军从倾斜的山坡滚落下来,殷红的鲜血把一面山坡涂抹的通红,剩下的也是慌慌张张犹如丧家之犬那样四散而逃着。
自去年鲁山之战后,已经再也没有遇到如此难啃的硬骨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李自成是气的眼睛血红,又是不住的怒吼起来。
“开炮!攻破这破关楼之后,老子要屠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