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欣慰”,让她越发的感受到不安。
她分明就是杀害北策母妃的罪魁祸首,此刻,竟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善意!
呵,当真是可笑!
萧文慧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些,“你如何知道,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告诉你,这和我关系大了去了,你又会如何?”
关系大了去了?
“就因为你自诩是什么故人吗?”安九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语气更是冷了几分。
安九的话,让萧文慧的眸子眯了眯,那双凝视着安九的眸子,微微收紧,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口中喃喃,“故人……一转眼,似乎许多故人都不在了,你的母亲,还有……当年的北王妃……”
北王妃三个字让安九身体微怔,轻笑一声,“萧太子妃好记性,竟是还记得北王妃!”
萧文慧敛眉,“如何不记得,当年我还未嫁给太子,她也还未嫁到北王府,在闺阁之中,我们就已相识,后来我和她各自婚嫁,我身为太子妃,她身为北王妃,身份都是尊贵,走动也更加频繁,算得上是好姐妹了!”
“好姐妹?”安九口中喃喃,目光凝视着萧文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会从萧文慧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听那语气,好似真的是好姐妹一般,甚至让她怀疑,是不是杜若卿临死之前对这萧文慧的指控是凭空捏造,亦或者,是自己自追查的过程中,那个环节出了错,她找错了人。
可是,安九却是知道,杜若卿人之将死,这事情,丁点儿也不像是捏造,确实存在上官怜背后的主子,而这主子,也确实是萧文慧,不是吗?
安九看着萧文慧,目光变了变,“那萧太子妃可做过什么对不起好姐妹的事?”
安九话落,萧太子妃明显一怔,对上安九的眼,仅仅是瞬间,眸中就平静下来,“既然是好姐妹,又怎会做对不起彼此的事?”
“是吗?”
萧太子妃说的坚定,可安九却是不信,“那萧太子妃可记得,十多年前,当年的北王妃死的那一晚,在花神庙中,发生过什么?”
安九逼视着萧文慧,终究是按耐不住,出口质问,话落,果然瞧见萧文慧的眼底一抹惊诧闪过,那双看着安九的眸子,变了又变。
圣心湖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吹起二人的衣摆,湖旁,两人都不说话,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更是添了几分诡异,安九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萧文慧的身上离开,她要看着萧文慧的一举一动,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最初的惊诧之后,萧文慧的眼里是平静,平静之后,竟是有一丝光亮迸发出来。
精明如安九,知道那光亮意味着什么,心中更是觉得怪异。
“你知道了什么?”萧文慧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淡淡开口。
“你可还记得卿王妃?”安九敛眉,顿了顿,继续道,“她临死之时,为了让我保住她的儿子北穆的性命,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呵,果然是那个女人。”萧文慧冷哼一声,语气多了一丝凌厉,看着安九,眸子眯了眯,打量片刻,呵呵一笑,“先前我以为你那般热切的想要通过上官怜找到我,是因为你想知道,我为何会为你传信,为何会帮你和北策,那一晚,你这样告诉我,我也是信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你找我,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吧!”
萧文慧一字一句,顿了顿,继续道,“是因为你知道,北策母妃的死,和我有关系,你是为了北策,想替他的母妃报仇吗?”
“那你承认,北策母妃并非是死于急病,而是你……”安九对上萧文慧的眼,这个女人,她似乎没有狡辩的意图。
果然,萧文慧敛眉一笑,“是,我承认,我承认如你若说,当年北王妃的死,并非是死于急病,不过……呵,她本就有病,常常要不离身,我不过是在她发病的时候,夺了她的药瓶,如果,这样算是我杀了她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
算是她杀了她的话?
这话,以及萧文慧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安九。
她既知道北策母妃有病,更是该知道,夺了她的药,无疑是捅她一刀,她分明就是害死北策母妃的凶手啊!
“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安九看着萧文慧,这个女人当真是如此冷血无情吗?
萧文慧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好姐妹?不错,我们是好姐妹,所以,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会害她性命?我哪里是那样心狠手辣之人?”
“你不是吗?”安九觉得好笑,“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万不得已的缘由,让你必须要害了她的性命!”
萧文慧微怔,看安九的眼神变了变,沉吟片刻,挑眉一笑,“你当真想知道?”
“自然是想知道!”安九坚定的开口,那死的人是北策的母妃,对北策意义重大之人,她会报仇,更是弄清楚这一切的事情。
萧文慧敛眉,口中喃喃,“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又何妨,只是,我害怕你后悔。”
安九眉心微皱,后悔?这萧文慧葫芦卖的什么药?
萧文慧看了安九一眼,顿了顿,继续道,“当年北王妃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本该一辈子记得她的好,可是,她万万不该知道一些本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她不禁知道了,还说要揭穿一切,可我怎么会让她得逞?她若揭穿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都毁了,都毁了啊!”
说道后面,萧文慧神色骤然激动了起来,那眼神里,更是有疯狂的因子在迸发着。
安九看在眼里,心中更多的疑惑浮现,毁了吗?
自二十三年前,齐王谋乱失败,萧氏一族尽数被诛,她萧文慧搬进凌霄宫的那一刻起,她的一切不就已经都毁了吗?
如何存在,北策母妃揭穿一切,足以毁灭她的说话?
莫非这萧文慧在谋划着什么?
安九身体一怔,联想起许多事情,神色微变,不错,她定是在谋划着什么,而直到此刻,她依旧在谋划着。
可她在谋划着什么?
复仇?谋夺皇位?
复仇倒有可能,可谋夺皇位……萧氏一族都死了,她就算是拥立一个皇子为帝,那皇位依旧是百里家的!
对于这萧文慧,太多猜不透的东西,可是,安九却是感觉到,许多东西正在一层层的被剥开,而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距离摊开在外的日子,不远了。
“她知道了你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狠心痛下杀手?”安九敛眉,看着萧文慧的目光之中,镇定了许多。
萧文慧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凝视着安九,嘴角似笑非笑,“安九,知道我是害了北策母妃的罪魁祸首,你会报仇吗?或者,你会告诉北策,让他来找我报仇?”
报仇?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安九没有回答,萧文慧看在眼里,却是明了,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了些,“安九,你想知道我了什么那般狠心的看着好姐妹死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拿着可以救她的药,却是无动于衷,那我就告诉你……”
萧文慧视线抓向偌大的圣心湖,看着湖心,记忆回到了许多年前……
“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对你说的吗?我并非是萧家的嫡女,可我却是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太子,而身为嫡女的萧家小姐,成了齐王妃,那个时候,萧氏一族出了两个身份尊贵的妃子,本就是一门荣宠,我以为,等太子继承了皇位,我便是皇后,萧家也会更加荣耀,可是,他们最中意的皇后人选,是他们的嫡小姐,也就是齐王妃,所以,他们不惜支持齐王叛乱逼宫,诛杀太子,谋害皇上,想要夺取帝位,这一切,我都不知情,齐王谋乱失败,那一夜,皇上驾崩了,太子平定了齐王谋乱,登基为帝,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诛杀,萧家一门,全数成了刀下亡魂。
可我无疑是这其中最无辜的一个,死吗?当时的我身怀六甲。
我若死了,我肚中的孩子呢?
那时,距离孩子生产,还有两个月,我也知道,肚中的孩子,流着萧家的血脉,皇上那个时候,气恨齐王,更气恨萧家,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我生下的孩子,必定不受待见,而那个时候,和我一起怀着身孕的,还有北王妃,她的肚子,比我大两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齐王谋乱那日,她临盆了,而我的孩子,还有两月……这两个月,足以改变我孩子的命运。
所以,我要赌,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宫中不受人待见,北王府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萧文慧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了话端,看着安九,嘴角浅浅勾起一抹诡谲,“安九,聪慧如你,该是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吧?”
发生了什么?安九想着自己的猜测,却是不敢相信。
“你……胡说。”安九开口,萧文慧最后的那句话不停的在安九的耳边回荡,北王府是最好的去处……这意味着什么?
二十三年……崇宁公主……北策……巧合的生辰……
“胡说吗?你是聪明的女子,以你的性子,不管我是不是胡说,你都会去查,不过,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我,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包括将我那孩子送去北王府的人,甚至包括北王妃……”萧文慧敛眉,那内敛的眸中,一片冷漠。
她要万无一失,所以……萧文慧再次对上安九的眼,轻笑一声,无奈的道,“我那好姐妹,将北策养的很好,疼他如亲生儿子,可是,她却是发现了什么……她不该发现的,若是她不发现,我会感激她,可是,却偏偏是这样的结果,她想要回本属于她的孩子,她若要回她的孩子,那北策该怎么办?”
“所以,你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安九咬牙,狠狠的瞪着萧文慧。
“不错,我宁愿看着她死,也不愿她揭穿一切!北策必须是北王府的儿子!”萧文慧眸子一凛,一道历光激射而出。
安九看着这人,心中的讽刺浮现,“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萧文慧轻笑,“疯子吗?疯子又如何?最终,我的儿子是北王府的世子,如今,得皇上器重,举世无双……”
“你可知道,北策因为北王妃的死,受了多大的创伤?”安九咬牙,一字一句的质问,这萧文慧是为了北策吗?她太过一厢情愿了!
萧文慧却是不以为意,“安九,我是害死了北王妃的人,可是,你能将这一切告诉北策,你能杀了我,为北王妃报仇吗?你会让北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害死了她的养母吗?北策知道这一切,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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