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小腹的痛越发的激烈,北柔的心里亦然,她还不想死,若是活着,终归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她不甘心,就此死了,她的孩子……正在离她远去,她早已经知道,这孩子是留不住的了,可是,即使留不住,她也要留住希望。
北柔瞥了一眼上官怜,只见她微微皱着眉,看不清情绪,“上官姐姐……叫大夫……救我……救我……”
北柔苦苦哀求,虚弱的身子已经没了力气,瘫软的躺在地上,腿间流出的鲜血,已经在大厅里蔓延开来,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漫了一室。
上官怜看向百里骞,救她?太子没有发话,只怕任何求情,都会让北柔处于更加惨烈的境地吧。
可太子……上官怜眸光微闪,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怜惜的样子,他当真是想让北柔就此死了么?
上官怜眉心微皱,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太子是个薄情的人,可是,却不知道,他竟如此心狠手辣!
“太子……救我……我若死了,这婚事,就……就没意义了。”北柔挣扎着,豆大的汗珠落下,这句话,好似终于触及到了百里骞的心里。
百里骞本是端着茶杯的手微怔,猛然想到什么,心中的痛快,好似在瞬间僵住了一般。
脑中浮现出母后的话,百里骞眉心一皱,一张脸更是沉了下来。
是啊,北柔说的不错,她不能死,她的命留着,对他有太重要的意义了,他已经忍下那么大的委屈接受了这门婚事,他不能就此……功亏一篑啊!
沉吟片刻,百里骞冷冽的眸光微转,终于冷声开口,“去将太医叫来!”
“管家,还不快去。”得了百里骞的准许,上官怜立即开口催促道。
管家早就陷入眼前的这震撼之中,猛地回神,立即领命下去。
北柔见此情形,似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有救了,有救了啊!
“小姐,你再坚持一会儿,太医马上来了,太子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了,你……你要支撑着……”芸儿早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将北柔扶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那地上的一滩鲜血,揪着她的心,好似地狱里来的魔鬼。
小姐当真是可怜,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太子……芸儿咬着牙,心中对太子更是积满了恨,小姐好歹也是他刚娶进门的太子妃,他竟是没有丝毫怜惜,竟是……想到那一碗汤药,芸儿攥着北柔衣裳的手,就下意识的攥紧,小姐不告诉卿王妃么?
那么就由她去告!
“将你小姐带到她的住处去吧,在这大厅之中,当真是晦气!”百里骞冷声道,他知道该如何伤这个北柔,他会保住她的命,可是,却不负责让她的心里好受。
太子一声令下,上官怜便叫一旁的丫鬟家丁,将北柔扶了起来,张罗着将她送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院落。
北柔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突然,她好似看见一只手,竟是下意识的抓住,上官怜身体一怔,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眉心皱了皱,“太子妃……”
“上官姐姐……”北柔对上那双眼,明明知道方才太子已经在二人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可这个时候,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求,顿了顿,终于是继续开口,“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上官侧妃……”
北柔正说着,身后百里骞的声音赫然传来,上官怜蹙眉,猛地挣开了北柔的手,敛眉对芸儿吩咐道,“照看你家小姐……送太子妃回房。”
上官怜话落,下人们便带着北柔出了大厅,大厅里,独独剩下上官怜和百里骞二人,以及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水,触目惊心。
“太子殿下……”上官怜开口,太子叫住她,定是有事情吩咐。
果然,百里骞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瞥了上官怜一眼,那阴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一道寒光激射而出,沉吟片刻,那薄唇缓缓开合……
“告诉太医,本太子只要北柔留下一条命,以后,她也不会再有本太子的骨肉,你明白了吗?”
那冰冷的声音,似是地狱的判官,说出的话,更是给北柔定了刑!
上官怜倏然怔住,明白?她自然是明白。
太子他是要让北柔以后也没有机会生儿育女么?
这……这未免……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怎么?你觉得狠么?”百里骞瞧见上官怜苍白的脸色,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
“不……”上官怜目光闪了闪,“殿下……殿下如此盘算,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殿下心中有大局,臣妾明白。”
“呵,明白就好。”百里骞眉峰一挑,那眼里的血腥残忍,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上官怜敛眉,退了下去,大厅之中,百里骞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眸中的颜色越发深沉了些。
这一切都是北柔自找的,不是吗?而安九……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百里骞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一紧,那巨大的力道,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昨日听到的,赐婚?他走之后,父皇就为他们赐婚了吗?
“可恶!当真是可恶!”百里骞咬牙道,那浓烈的怒气,似乎再也掩盖不住,竟是彻底的发泄了出来,手一扬,手中的茶杯竟是随着那力道,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弧度,砰地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碎裂了一地。
赐婚?该死的!
安九明明该是他百里骞的,现在倒好,倒是成了北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这三个字,犹如魔咒一般,在他的心中梗着生疼,不,不行,就算是未婚妻又如何?
百里骞敛眉,就算是安九嫁给了北策,彻底成了北策的女人,他也不会罢休,只要自己登上的皇位……百里骞眸中的颜色,越发的势在必得。
皇位,他百里骞,必须拿到手,到了那时……想到什么,百里骞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意,赫然起身,朝着北柔所住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就算他心中对北柔再是厌恶,可是,为了北王府的支持,他也必须压下心中的情绪,靠近她,利用她!
晋国公府,自北老王爷大寿,安九被赐婚给北世子,一时之间,安九更成了京都城内大热的人物,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皆是寻着由头,想要结交,可安九一律是闭门谢客,可晋国公府的门槛,依旧是被那些人给踏破了。
那些人见安九这条路子行不通,便和叶曦交好,一件件的拜礼往晋国公府送,对外人来说,晋国公府就要和北王府结了亲家,无论是安九,还是晋国公,总归能为他们和北王府牵一条线不是。
清宁小筑内,红翎早就有些耐不住了。
“小姐,外面那些人送的东西,当真是平白便宜了老爷了。”红翎趁着斟茶的空当,开口吐槽道,她今日经过大厅的时候,老爷那张脸,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呢,还有那些礼物,说句好不夸张的话,竟是毫无间断呢!
若是老爷对小姐好也就罢了,可是,老爷对小姐的态度是怎样的,她一直跟在小姐的身旁,还不清楚么?
“和北世子订婚的是小姐,那些人,也不过是想讨好小姐罢了,凭什么让老爷得了好处去?”红翎继续道。
安九淡淡的瞥了红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丫头,也是越发的嫉恶如仇了,想到什么,安九眸光微敛,挑眉一笑,“好处么?这可不见得是好处啊!”
红翎微怔,皱眉不解的看着安九,“为什么不是好处?我听别的丫鬟说,那些人送的礼,都很是贵重呢!”
“呵,贵重么?越是贵重,越是烫手山芋啊!”安九端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看红翎依旧一脸不解的模样,更是呵呵一笑,“你这傻丫头,你想啊,那些人送这些礼,是不是为了图回报?”
“自然是了,那些个官家夫人,都是为了自己府上的利益,没有利可图,她们才不会往这里面钻呢。”红翎点头。
“那就对了,你觉得叶曦收了这些礼,能够如他们所愿,让他们得到好处?”安九敛眉,脑中浮现出叶曦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更夹杂了几分不屑。
这个叶曦,也着实是太唯利是图了一些,明明知道,收了这些礼,他无法满足他们所求,也是受不了那些大礼的诱惑。
是了,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一个能昧着良心,害死自己的妻子,夺了安阳王府家产的人,能有什么人品?
“呵,小姐这么一说,倒是对,和北世子订婚,要嫁给北世子的是小姐你,和这晋国公府可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北世子若是知道老爷是如何对待小姐的,定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更别说是好处了。”红翎听安九这么一说,顿时心中舒畅了不少,再想起大厅里收的那些礼,竟有些兴奋起来。
让他去收吧,左右会得到报应!
安九看了红翎一眼,眉峰一挑,这单纯的丫头,当真是可爱!
不过,此刻,叶曦的心里,怕是矛盾的吧!
他容不下自己,甚至怕是要为了安心,置自己于死地,可现在,自己身后有了北策这座靠山,他就算是想对付,也得斟酌一二了,再说了,他怕也是日日夜夜的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反噬国公府吧!
毕竟,他做的那些亏心事,总会让他不安!
“小姐,老爷……老爷求见。”
安九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安九蹙眉,老爷?叶曦么?
他来这里做什么?自从自己回了国公府后,他鲜少来啊,当真是个稀客!
“小姐……”红翎眉心皱了皱,“奴婢去将他打发了吧!”
那老爷对小姐不安好心,小姐怕是不愿见的!
“打发了做什么?叶国公难得来一趟,闭门不见,总是不好的。”安九敛眉,嘴角勾起一抹诡谲,冷声道,“你去请他进来吧!”
红翎微愣,见小姐已经拿了主意,便没再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不消片刻,叶曦便被领着进了门,叶曦一进门,就瞧见闲然的坐在窗前,修剪这一株花草的安九,眉心禁不住皱了皱,想到方才自己被拦在门外,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好歹也是在他的国公府内,这安九,还连他也拦了起来,他堂堂叶国公,见她一面,也要用求的,当真是可气!
这安九,莫不当真是因为和北世子订了婚,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么?
想到此,心中怒气更浓,叶曦看着那淡漠的侧影,冷声道,“见到我,你不行礼么?”
行礼?安九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可以就是看也没看叶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丝毫也不加掩饰,“我什么要给叶国公行礼?”
似乎是故意一般,安九分毫也不给他面子!
这反应,让叶曦一愣,当下一张脸便憋得通红,加上心中对安九,本来就有愤怒,此刻,更是憋不住了,狠狠的瞪着安九,“你……我是你爹,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爹?”安九挑眉一笑,淡淡的瞥了叶曦一眼,“叶国公当我是你的女儿么?”
一句反问,更是问得叶曦连话也答不出来,一张脸越发难看,安九看在眼里,嘴角的讽刺越发浓郁,嘲讽的声音继续响起……
“既然叶国公都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女儿,我又为何要将你当成爹呢?”安九冷声开口,不紧不慢。
这个叶曦,哪里有爹的样子?此刻,竟是要求她作为女儿行礼?
她安九怎会如他的意?
“你……”叶曦眸子一凛,竟是上前一步,可安九手中的剪刀正此时,利落的剪断一个枝桠,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公国,你还是别靠我太近,省得我手中的剪刀失了手……呵呵,伤了叶国公那就不好了。”
说话之间,安九又利落的裁下一截枝桠,那嘴角淡淡的笑意,竟是显得分外妖异邪魅,就连叶曦看了,心中也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不敢在朝前一步。
“罢了,你这不孝女,我也不指望你对我尊重。”叶曦一甩衣袖,怒声道。
安九却是不以为意,不孝女?
当真是可笑至极!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依旧没看叶曦一眼,“叶国公来我这清宁小筑,该不会就只是来让我尊重你的吧?”
叶曦微怔,猛地回神,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叶曦的眸光微敛了敛,瞥了安九一眼,轻咳了声,“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清宁小筑是我国公府的,给你住着,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你该记住叶家的恩德。”
这倒是将安九激怒了,握着剪刀的手一挥,那凌厉的刀锋直直的朝着叶曦激射而去。
叶曦心中大骇,丝毫也没有料到安九会是如此心狠,索性那剪刀偏了一些,直直的从他的耳际划过,重重的刺进他身后的墙壁之中,砰地一声,似乎连带这叶曦的心也是一紧。
一时之间,叶曦脑中一片空白,惊魂未定,可渐渐回神,取而代之是满腔的怒火。
“你……你是杀死我吗?”叶曦怒声喝道,方才……方才就差一点儿,那剪刀就刺进他的身体里了,这个安九,当真是太不像话了!
安九却是冷冷一笑,“叶国公命大,哪是我一把剪刀就杀得死的?至于你方才的问题……什么态度……”
安九嘴角轻笑,眉宇之间的讽刺越发的浓烈,对上叶曦愤怒的眼,一字一句的道,“这叶国公府是怎么来的,叶国公怕是比我更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恩赐,你叶家的恩德,还真是与众不同!”
许是心中的那执念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她太过气愤叶曦的可恶,怜惜原来这身子的主人母女二人的遭遇,安九更是对叶曦没了好脸色。
抢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还如此大言不惭的说是他叶家的恩德,这样不要脸的人,她安九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叶曦神色微怔,脸上更是羞恼,扬了扬下巴,“你……你胡说,叶国公府怎么来的?是我叶曦一点一滴打拼来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打拼来的?
安九觉得好笑,这叶曦当真是说得出口,还如此的心安理得,他算是彻底的刷新了自己对这个渣爹的认知,方才那剪刀,怎么没有刺进他的身体,这样的恶人,死了算了!
“呵,自欺欺人么?”安九冷冷的挑眉,心中突然生出一丝邪恶。
好,当真是好样的,这安家的产业,自己若是不从他的手中给夺回来,还真是便宜他了!
安九敛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制着对这男人的恶心与嫌恶。
“说吧,你来什么目的?说了就赶快滚!”安九彻底的没了好脸色,别开眼,眼不见为净。
叶曦本也愤怒,可沉吟片刻,终究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想到自己的来的面对,叶曦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皇上给你和北世子赐了婚,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北世子成亲之日,我这个做父亲的,好歹也要为你们主持大婚,我晋国公府和北王府就要结成亲家,我叶曦好歹也是被世子的岳父,让他给我办点事情,这也是应该的。”
安九蹙眉,让北策为他办事?
聪颖如安九,立即便明白叶曦的意思,想来他是盘算着攀附北王府得好处么?
呵!安九目光缓缓的看向叶曦,那眼里丝毫也没有掩饰她的鄙夷,不屑,甚至是好奇,安九缓缓的打量了叶曦一番,似是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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