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这么苦逼要走回陆府去?!谢青岚满心酸楚,刚走了几步,见一辆青布马车缓缓而来,车夫虽说有些面生,但又仿佛在哪里见过。谢青岚正在纳闷,车帘已经被掀开,露出刘肃那张脸来:“迟了些,妹妹可别怪呢。”
“肃哥哥?”谢青岚原本以为会看到陆澄,现在也是惊了惊,“肃哥哥怎么来了?”
“陆府又出了些腌臜事,只怕拨不出人来接你。我想着,你一个女儿家,总不能叫你独自去的。”刘肃一面下车,一面道,“倒像是吓到妹妹了。”
“怎会?”车辕颇有些高,谢青岚身量还小,上不去,刘肃当下扶了她一把,又收回手,“倒是我孟浪了些。”
“多谢肃哥哥。”她也没那么忸怩,但好歹也是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对这些也算是敏感,在马车一边坐定,这才问道,“陆家出了什么事儿?我在宫中竟是闻所未闻。”
要说陆家这事,那可真是呵呵了。原本陆显这搅屎棍被流放,陆家的日子也该清静了,但胡氏被陆兆南伤了腰,管着家的谢青岚又被太后接进宫去了,杨氏独揽大权,而揽出来的结果就是,余氏仗着自己是陆家正正经经的大奶奶,又生了陆家的长子嫡孙,跟杨姨娘没少起龃龉。
胡氏虽说和软,余氏偶尔也会拿她垫牙,但还是不敢不敬,如今胡氏病了,谢青岚这能唬住余氏的又不在,余氏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拿了钱又去放印子钱。但有个最关键的事她却忘了,陆府现在开销,陆澄的俸禄虽能补上一点,但大多数是谢青岚的钱!而那日里被寻回来的云舒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没用了一个时辰就把账目尽数列了出来。
那么大一笔开销去向不明,云舒当即就质问了管钱的杨氏,杨氏被唬得不轻,又被一通敲打,连告状都不敢去了。而云舒姑姑转头炮轰余氏,非让她把钱拿回来。余氏哪里是云舒的对手,只好催促那些人赶紧还钱,逼得那些人纷纷红了眼。
而陆晖那日被人打了闷棍,手下的护院急了,上去一顿群殴,把人性命给打没了。
都闹出人命了,这可不是陆兆南能摆平的了,陆晖也是急了,痛哭流涕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差点没把陆兆南给气死。而陆家的嫡孙陆澄现在还在为父母双亲这事奔走呢。
听刘肃三言两语把这事说清楚了,谢青岚都要跪了。这陆家哪里是陆显一根搅屎棍啊!简直都是搅屎棍!生怕有几日安生日子!
眼见得谢青岚脸色难看至极,刘肃也劝道:“妹妹也别心急,想来是有法子的。”
“我一点不急。”谢青岚说,“我这两个舅舅,个顶个的会来事,半分不想想别人如何难做。这回可好,外祖将世家们得罪了个遍,上回二舅的事被整得还不够惨,这回再来一桩,我看着陆家,气数已尽,我也救不活了。”
她这话颇有些埋怨的意思,微微噘嘴的样子让人疼爱。刘肃在军中待久了,也算是野惯了,见她这样子颇有几分喜爱,还是柔声劝道:“妹妹何必如此?分明还关心着不是么?”
“谁肯关心着?若非外祖外祖母我不能不问,真恨不能与他们断了这亲戚关系。”谢青岚说得恼恨,依着她对余氏那货的了解,不哭爹爹告奶奶的找她帮忙才怪。不仅是谢青岚,还有赵蕴莲她娘,迂回着找定远伯。
这头谢青岚刚下了马车,便有人通报说是谢姑娘回来了。不多时,便见一大屋子人迎了出来,那阵仗说是打群架都有人信。
“谢丫头回来了。”这么些日子,余氏憔悴了不少,一见谢青岚,眼泪都快出来了,上前亲亲热热的拉了谢青岚,“你回来就好啦,谢丫头救救你舅舅可好?”
谢青岚满心的恼恨,猛地抽回了手,冷笑道:“如今知道找我相助,舅舅舅母放印子钱出去的时候,可想过有一日会有这样的局面?”
余氏自讨了没脸,也是满心恨意,满脸的怒意:“若是云舒问起,又怎会闹得如今境地?”
“舅母的意思,我谢家的财产,云舒姑姑不该问了?”也不顾刘肃还在场,只上前扶了陆兆南,转头看着这群人,道,“舅母别忘了,除了外祖和外祖母,这一大家子人,青岚没有半点赡养的责任。看在是正经亲戚的份上,大家一同过了这艰难时候也不是不行。但我拿钱出来是供着这一大家子人过活,不是为了给你放印子钱的本钱。舅母若是拿着别人的钱利滚利,我也无话可说。若是这样,咱们便分了家吧,外祖和外祖母青岚自然还会照看着,至于舅舅和舅母捅出来这篓子,自己解决就是了,何苦拉上我?那些被放出去的印子钱,我一分不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