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韶军狠狠地把姜辰推开,“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哪怕一点?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我锁在床上会发生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别人看见会有什么后果?没有!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是个自私鬼,只会考虑你自己!你从来都只考虑你自己!”
姜辰被他骂得无地自容,但是又极不服气:“我都说过对不起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为什么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还要说那种话!你做出最恶劣的事,还想用一句捉弄来一笔勾销?你简直痴心妄想!你是不是以为我韩韶军是你随便拿捏的?你倒是快活了!逍遥自在了!我呢?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东西?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做人不能太过分!”
韩韶军的语速极快,声调高到破音,呼吸急促,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还伴随着手臂不自然的颤抖。
姜辰隐约觉得此刻的韩韶军有点不太正常,但又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更何况韩韶军的一连串叱骂让他极没面子,僵在那里一脸不悦。
韩韶军喘得无法呼吸,摇摇晃晃踉跄了几步,一手揪住衣领,一手扶住办公桌。
“韶军?”姜辰不知所措。
肌肉不受控制,胸腔无法顺利地扩张收缩,韩韶军努力放松身体,用力而缓慢地吸气吐气,尝试调整呼吸。他试图用理智浇灭怒火,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冷静点,韶军。”
姜辰上前去搀扶,韩韶军反应极大,一记右勾拳捶在姜辰脸上。这一拳一点都不痛,反倒是韩韶军疼得连拳头都握不住。但是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敢往姜辰脸上招呼了。他的脸偏向一边,很久才慢慢地转过来,面色铁青:“你……”
“韩总!你怎么啦!”陈卫宁惊叫着冲进来,手里的外卖都差点扔在地上。
陈卫宁把韩韶军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尽可能地分担他的重量,慢慢地往办公椅移动:“你别急,先坐下,深呼吸!”
姜辰气得要命,怎么哪儿都有他!
韩韶军又喘了几下,呼吸稍微缓和了一些,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姜辰,向他伸出了手。姜辰本来还在生气,被他一看,所有的怒火瞬间熄灭。
那只手还在轻微抖动,渐渐伸向自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姜辰下意识地想握住他的手,可刚刚把手抬起来,韩韶军的手握成了拳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门口。
“滚!”他吐出一个字。
姜辰的脸彻底黑了,头也不回地离开,用力甩上大门。
陈卫宁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药,忧心忡忡地抚着他的后背,递上一杯温水。
几分钟后,韩韶军终于缓过劲来了,但是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好点了吗?”陈卫宁又帮他倒了一杯水。
韩韶军只是摇头,疲倦地靠在椅子上。
陈卫宁难免心生怨气:“他每次来都把你气成这样,你还见他干什么?”
韩韶军闭着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韩总,你先吃午饭。”
“你出去吧。”
陈卫宁只得退出办公室。
明明办公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可耳边仍然嗡嗡嗡的似乎有人在吵架,大脑一阵阵晕眩,韩韶军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了漩涡,不停地旋转。
每次见过姜辰,都好像经历了一场战斗,累了,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最后遍体鳞伤的还是自己。
姜辰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压在了心口,伤过痛过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但并没有拿走,反而黏在了身上,与新生的皮肤长在了一起。如今想要割裂,硬是要将已经长好的皮肉撕开,再一次鲜血淋漓。
下午两点,睡在休息室里的韩韶军被陈卫宁叫醒。
陈卫宁任劳任怨伺候着,开车把人送到医院。
韩韶军看上去已恢复正常,只是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当他看见站在医院门口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时,表情终于有所缓和。
“不过是寻常检查,还劳你副院长大驾。”韩韶军打趣道。
丁穆炎身材修长,眼镜下一双黑眸藏而不露,眼神淡淡的,白大褂一穿双手兜里一插一股子禁欲气息。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院长,在医学界名声显著。
对上韩韶军,丁穆炎的眼中带了点暖意:“我说过我要对你的身体负责任的,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