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扑棱棱飞入黔南郡府衙, 捕快抓住鸽脚取下一只小圆筒,旋即快步穿过院落, 送到正在屋中看卷宗的原随案上。
捕快低声道:“大人, 是京中来的消息。”
原随捏碎外头蜡壳,抽出一张纸条来,读完后喃喃道:“果真如此,这真是……”
捕快不敢说话,只听她似乎极轻地叹了口气, 却是不再言语了。
许是大雨已过,近来几日难得现晴, 清平与今嬛白天在府衙坐着, 晚上在护卫们的保护下回到行馆歇息,约莫黔南郡如今流言四起,到处都不大太平。府衙高墙重门, 尚且还有些威慑力,权暂做栖身之所,以防行馆中的旧事重演。
这日今嬛在府衙后屋中看公函, 清平则在她旁侧屋里翻阅黔南郡郡志,每任郡长都会对郡志稍稍修改, 若是触及一些不能言说的辛秘,都要酌情增减,都是官员在任时必做的一件要务。
清平翻了翻最近几年新修的郡志,将庆嘉年间的细分出来,果真发现此卷最薄, 许多事几乎一笔带过,含糊了事。
她便有些明了,看来洪波之乱的确是件有损朝廷脸面的事,历任郡长似乎都避开不谈,更有甚者一字不增也罢,反而还削去许多,叫后人更是如雾里看花。
照例礼部与工部需各写折子一并上奏朝廷,今嬛拿着折子过来询问之时,恰逢清平被衙役请去见原随,因李宴仍在行馆中病着,屋中只得一个随从,见了今嬛道:“大人来的不巧,方才我们大人被原大人请去说话了,不过她离去前已经吩咐小的了,若是今大人来访,就说折子就在桌案上,请大人阅后自便。”
今嬛踏进屋中,果然看到桌上放着一封奏折,她打开来细细看过,见一切无误,且礼部红印已盖,就干脆收起带走,准备交予书令官送到长安。只是桌上卷宗太多,她走动时衣袖不慎一带,哗啦啦散了一地。随从闻声忙进来捡起,道:“大人去忙就是,这里小的自会打理。”
今嬛蹲地与她一道捡起卷宗,却见黄卷中露出一角红来,她伸手去取,大红绸封鲜明亮眼,待打开一看,竟是封婚书。随从见了笑道:“这是我们大人的婚书,不知怎地在此处放着。”
朝中四品及以上官员婚嫁皆需上报朝中,如礼部侍中这等要职更是如此,婚书需递呈吏部,再送至御前交圣上过目。今嬛早已成家,见到这婚书忽地想起如今家中夫郎幼女,心生想念之余,不免有时光飞逝的感慨。转念又思及清平年轻人面薄,定然是不好意思去递呈婚书,何况闽州邵家声名显赫,传出去的确有攀附之嫌。
今嬛与清平相处有些时日,知晓她并非追名逐利之徒。且全然无什么帝党心腹的派头,凡事亲力亲为,到底是实心做事的人,只是后院家宅中还缺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她见上头签名俱在,当即念动,将婚书一并收入怀中,与那随从道:“既然如此,那本部也一道将这婚书送上去就是,也省的李大人回京还要再跑一趟吏部。”
工部侍中代圣上巡视辰州河道,其奏折直达御前,不必再经由六部之手,也免去了许多繁琐的流程。她自是一片好意,想促成这桩美事。那随从哪里知道清平与邵洺不过是虚凰假凤、装模作样罢了,闻言叩谢道:“那小的代我们大人先谢过大人了。”
今嬛微微一笑,她自觉所为成人之美,不由身心舒畅之感,当下拿着着折子出门去寻书令,嘱咐她多备几批快马,好赶紧送到长安。
原随在房中来回踱步,清平轻叩桌案道:“不知原大人请我过来所谓何事?”
原随停了脚步,在堂中站立,回头与她对视良方开口道:“李大人可知岳瑾是何人?”
清平道:“不知。”
原随坐回椅子上,道:“《庆嘉异志》一书经查证是为贺州人士吴易所著,而岳瑾便是她的至交好友,两人曾共经患难,称得上是生死之交。岳瑾此人极擅书画,尤擅人像著称,更于金石颇有涉猎。时人称颂以一人之相融千万人相貌,而其人像之妙处在于,凭画寻人,仿佛人人皆与画中人有相似之处,其技法之高超精绝,后世虽有效仿者,亦难复其形。”
清平笑笑:“原是如此,当真是受教了,看来贺州的案子原大人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原随稳稳道:“拨云见日,已然清明。”
清平问道:“既然该查的都已经查明白了,那原大人还有何事?”
原随道:“前几日放晴,侍卫在青庐山附近巡逻,见一人行踪鬼祟,持杖负行囊径向山中去,便将其捆住押送回府衙。听闻青庐山本是太庙所定之处,原某这便请大人过来一同审讯。”
说话间衙役已经押着一人入房,那人跪地后立马哭诉喊冤道:“大大大……大人明察呀,我这这这这是冤枉的!”
原随慢条斯理道:“你在青庐山附近徘徊数日,东躲西藏,明显是在躲避侍卫巡视,到底欲意为何?”
衙役拿出一个行囊打开,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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