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攸关之际,只见他身形倏然横倒,一瞬间左手撐地,右手剑尖朝上,提起丹田之气,陡然平飘闪滑出三尺,恰好在那剑光交叉的刹那间避过了那凌厉凶猛的一剑。
其这种一味冒险的闪避,令人捏了一把冷汗,也更使蓬莱门下的弟子感到离奇与困惑,不知李侠他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闪避,若是同时闪避,或是用腾空三折之法,不是要比这稳徤得多?可谁能想到,他之所以别出心裁,是将周身的部分真气,皆运在一双犀利的眼睛,以各种不同的角度,在细心观察对方剑术上常人几乎难以发觉的破绽。
要知道,任何拳掌剑法,皆有其缺点,既是练得出神入化,也是无法避免的缺点,就像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一样,世上万物没有十全十的美,练功之人,有横练功夫之人,既是练成金钟罩,铁布衫,刀剑难以伤身,其身也会有练功练不到的地方,那就是他(她)的练门,这地方柔嫩异常,一碰即死。此练门因人而异,因功力而异,有的难以觉察,有的就是知道,也是无法击败。
李侠却甘冒落败之险,意要在九招之中,察出对方的缺点,然后在决定以什么方式,在最后的一招中取胜对方。这虽然是一种新的冒险的尝试,但是为了他这一生的命运的转折,是否能化险为夷返回到中原大陆,他必得冒这一次险。
孙守制第四招中见李侠仍旧不还手,心中的火气更大,认为是李侠对他的藐视与羞辱,虽然内心有所怀疑,但怒火的燃烧超过了一切。因为李侠这种行为,无疑是对别人的轻视与侮蔑,以蓬莱一派护法,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他这种屈辱?为此,他发怒得一头白发根根直立,犹似只刺猬,剑式一招紧是一招,向李侠疾卷而出。
而李侠却似穿花的蝴蝶,趁虚蹈隙,飞闪疾钻,时而跃空,时而卧地,时而侧身,时而弓仰,虽然姿势不一,但快似狸猫,灵似猿猴,在那危在旦夕,命悬一线之时,不仅使大厅中一干人忘记了所以,紧紧的注视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禁为险中脱身冒出一身冷汗。
此时厅中剑气弥漫,剑光乱闪,而招数也在渐渐的减少,第六招……第七招……第八招……在第八招式中,李侠终于看清了孙守制出手剑势的空隙,虽然他这种空隙并不容易击破,但成败在此一举,李侠孤注一掷,不得不出奇招一试。
第九招时,孙守制的愤怒已达到了极点,感到自己太已难堪,八招之中,只仅仅与李侠交手一招,在他一味追击李侠中,竟没有碰到李侠一根汗毛,在此许多目光下,堂堂自翊为天下第一高手,脸能放到哪里去。他愈发的求胜心切,突如其来一声暴喝,剑式逆转陡飞,一片剑光向着李侠的前胸刺去,随声叱说:“小子,还剩两招,倘若你再不还手,老夫要砍下你的人头,挖出你的心……”
李侠豪爽的发出一声长笑,奚落说:“在下知道……”说着左掌疾拍而出,一股凌厉的狂飙排空涌去。他以十成十的掌力,逼得孙守制剑走偏锋,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李侠已疾如闪电纵到了门口。主客易位,孙守制呼的一声,飞快旋到李侠的对面,面对着厅门口。
此时阳光正直射入大厅。孙守制一声厉喝,剑式倏然凝重,缓缓向李侠前胸平伸而出。哧……哧……哧……一阵锐利的剑啸声中,孙守制的剑尖毫光陡然加长了一尺,剑势未到,寒入骨髓的剑芒已袭到李侠的胸口。这正是蓬莱门的幻影剑法的最后绝招之一的“一影幻千”的上半式,无穷的潜力,无穷的变化,皆在这一招中。
李侠发出一声长笑,身形陡然上升。他身形一动,阳光已擦过他的身躯,闪烁着孙守制的双目。在这刹那之间,孙守制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哈哈笑说:“小子,你虽然算得好,但是你料错了……”
他以为李侠避九搏一,就是想借这阳光使自己目光难以凝视之时,好趁机进击,便身形飞快而起,凌空剑势突变,幻影千条,向李侠猛袭而去,而施展的正是“一影幻千”的下半式。
李侠早已算好,蓄势待发,看孙守制剑光由一变千,凌空而起之时,在此瞬间,发出一声说道:“孙护法,在下还手了!”趁着其下扑之势,就在其飞泻到自己头上的瞬间,倏然来了个铁板桥的架势,双脚踏地稳固不动,而自己的上半身已半躺于地,腰身成为桥形,而执剑而出上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嘶的一声,孙守制的一件灰衣长袍立刻中分为二,中门大开,露出了内衣短裤。在一阵的惊叫中,大厅中人影纷纷乱晃,立刻紧紧围拢上来。孙守制飘落地上,收了剑,脸如死灰,没想到如此惨败,尴尬之至。
李侠来了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体,横剑当胸,脸上布满了杀气,冷冷叱责说:“你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