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暗暗告诫自己,沉着,沉着,现在不能与其硬拚,应该斗智,必须不露痕迹,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受伤,设法渡过这场劫难!
他想于此,竭力稳定心神,目光一扫,缓缓地说:“原来是三位,找在下不知有什么指教?”平静的语声,平静的神色,对三人来说,仿佛根本不认识,也仿佛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恩怨,也好像他置身世外,对终南山血腥杀戮并不知情。
在这刹那之间,雷钧、黎朋及陆毅,三人的怒容,骤然变为愕然,心想,这性情偏激而嗜杀成性的年轻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竟变得狼狈不堪,而且连个性也变了?
雷钧仰天长笑,问道:“小子,你在终南山灵官殿一手造成八条人命的杀孽,难道你忘了?”
秃鹫黎朋倏然一翻手,锵的一声抽出肩头长剑,划出一道银虹,接口说:“小子,淮南城中,你夺去了我道盟主令,难道你也忘了?”
接着是追魂判官陆毅愤怒的语声:“还有,老夫多少对你有过一番好意,你不知恩图报,竟捣乱老夫的江南推盟大会,当着江南群雄及七派掌门的面,诈取罗刹令及江南道盟主令……”
三个人的责问,只使李二少的嘴角带起一抹淡淡的上挑,这种与事无争的神态,仿佛这许多震惊江湖的事,并不是他做的,他不过是在听别人叙述不关他的事一样。
待三人话已说完,等李二少回话表态的时候,却见他点点头,好像不关自己的事,心平气和地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三位皆是一方高人,难道还要计较这些吗?过去的都过去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让我走吧!”他说话表情没有一点激动,平静得像平镜无波的死水,他现在的确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也是他的由衷之言,不用说,邢克临死之言,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话一说完,弪自向场外走去。
太极掌门与黎朋、陆毅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开始惊讶了,仿佛心中都在想,这一向心高气傲,狂妄无比,从不放过别人的小子,怎会性情大变,变得如此温情,这话像是从他人口中说出的,为此,他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现实面前,他们又不得不相信。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人家服软认输,根据江湖道义,还能对人家赶尽杀绝么?
在其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场中一声大喝:“小子,你慢走……”接着一条人影飞跃而起,拦住了李二少的去路。
二少李侠看是秃鹫黎朋,嘴角淡淡上扬,问道:“黎大侠,你难道还要留难吗?”
无法形容的笑意,说话尊敬的语气,不由得使黎朋的神色又是一愣,使胸中的怒火难以迸发,这哪里像在灵官殿不可一世的小子,不是黎朋刚才亲自目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几乎以为认错人了。
就在此时,二条人影也欺身而近,把李二少包围在中心。追魂判官嘿嘿发出一声冷笑,沉声道:“小子,你今天说出这话,不嫌太晚了一点么?”
李二少看了一眼陆毅,神色依然平静如故,缓缓地道:“在我来说,并不算晚……”
太极掌门雷钧哈哈发出笑声,激动地说:“你认为不算晚,但我们认为确是太晚了,小子,今天我们假若放过你,那在你手下亡命的那些江湖同道,该向谁去索命?我们又怎能向江湖上众人做以交代?”
李二少的心怦然的在跳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常理,全身不由得凉了半截,感到无法回答,沉吟片刻,依旧以平缓的语气说:“那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太极掌门回说:“倘若你小子真有悔过之心,那就服输甘愿受缚认罪,各大门派一定会宽宏大量,原谅你过去疯狂的杀孽,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有我的自由,我之所以悔过,是有我自己的想法,与你七门派又有何干?”李二少虽然有些动怒了,但他始终不放弃原来的希望,化干戈为玉帛,不要在做无谓的牺牲。
秃鹫黎朋狞笑接口说:“你现在不甘就此自动受缚,那就只有先把你撂在这里。”
“哈哈哈……”李二少神色一变,激起了心中视死如归的豪情,口中发出一连串的狂笑,那惊心动魄的笑声,冲入云霄,犹如惊天霹雳,震得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面前的李二少与前判若两人,前委屈求全说话平缓的他,在这刹那之间,又回复到一往傲骨凌人充满着杀气的李二少。
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又把他逼得要大开杀戮,到底鹿死谁手,尚为可知,不由得扪心自问,这该如何对付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