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消散。就算它不消,待我俩回归仙宗之时,再请师父、师伯出手,必定可解。”
“好,那便依师妹所言。”
议事殿另一端,宫无名正在与众人依依不舍的诀别。
依依不舍的是众人,宫无名只是有几分忧愁。
他的忧愁并不是针对骨钺,而是针对骨钺所造下的杀业。此种业力因果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天魔体心中又会滋生出一个魔头。
业魔!
至于众人的依依不舍?
八成以为这是一场送死之战。
他们这是在送别东临大陆上最后一位、也是唯一一位直面骨钺的勇士。
如果这位勇士战败,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这位勇士前去拖住骨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必会立刻口含灵石、亡命天涯。
“主君,你瘦了好多!”
徐露瑶走上前来,给天魔体一个拥抱。
“我这不是瘦了,只是最近境况不太好。也不是境况不好,怎么说呢,就是有些……伤感吧。”
宫无名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徐露瑶又把主君抱进怀里,柔声道,“其实,你也不必给自己太多压力。若那骨钺真的没办法战胜,你带着我们逃出此方大陆,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相信以吾主的智计,在这东临大陆之外寻一方立足之地,应该不难。若是吾主有意,瑶姬亦可再为吾主添砖加瓦。”
徐露瑶此刻,浑身都闪耀着渡世圣母的光辉。
宫无名道,“不难倒是不难。只是我这一逃,这一身的罪业,却是如何洗脱?”
“天将崩,地将裂,世界即将走向毁灭,与吾主何干?”
徐露瑶的纤纤柔荑温柔的抚摸着宫无名的短发。
宫无名也轻轻地拍拍瑶姬的后背,确定这位姐姐的圣母属性,依旧没有本质的改变。
好不容易送走瑶姬,琼瑜傅和君兰剑又携手站在了宫无名的面前。她们躯壳上的金甲和银甲都在初春的夜晚散发着清冷的辉光。
“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宫无名的眸光落在琼瑜傅的仙颜上,看着三妹熟悉的面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傅笙的目光也在此刻望来,在空气里与宫无名的目光完成交汇。
“关于中央广场上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琼瑜傅只道。
“都过去的事了,三妹还提它作甚。”宫无名微笑着给她一个拥抱。
一笑泯恩仇。
剑岚走上前来,把珍爱的狂黎剑横到胸前,奉给宫无名,“自从你莫名失踪之后,我便封剑用刀。这柄狂黎剑送给你。”
宫无名却没有伸手去接。
“结拜这么久,连声「兄长」也不打算叫么?”
血金妖瞳里凝着质问之意。
剑岚白皙的面颊上,似闪过一抹红晕。漫天的星光,好像在此刻也更明亮了些。
“小妹愿将此柄狂黎剑敬送给无名兄长!”
“很好。”
宫无名伸手接过玄蛇长剑,又道,“大哥我在另一方大陆上,又结识了一位好兄弟。待有机会,定会介绍给你和三妹认识。”
天魔体又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近霍燕。“霍帅,仅半月不见,怎会苍老至此?”宫无名半开玩笑道。
霍燕无神的眼眸里微微挑起一抹光亮。像是一粒星光,落进沉郁黑暗的深潭里,荡开琳琅的光华。
“主君不也是瘦了不少?”
那张皱纹遍布的老脸不自觉的拘成大笑的形状,“不知道这次对阵骨钺,主君有多大的把握?”
“你觉得凤眠沼泽上对阵凤冥,我有多大把握?”
苍老的眸子和年轻的眸子碰撞在一起,浑像是两头恶龙顶角而视。
“那一次和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们可没有两尊圣君级别的大龙助阵。”
“是有些不一样。”
宫无名也道,“那一次我记得霍帅说——我是一位「缠论者」。这一次我想……骨钺才是「缠论者」。”
霍燕的眼眸之中爆散出浓浓的震惊!
“霍帅你老啦……”
宫无名微笑,笑里是帝皇一样的无情和冷漠,“这一战过后,本君可允许你告老。”
少顷,那双冷漠的帝皇眼珠里总算又流露出些许温情,“魔仙楼的制度需要重新调整,霍帅你可退居幕后。第一军仍然是你的第一军。”
这一段君臣佳话,总算是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埋没。
“诸君,我去也!”
议事殿大堂,赵无极、青鱼离、谷合……一众忠臣良将还想跟主君说几句告别的话,但主君宫无名业已感应到骨钺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
完整的骨钺!
盖世的魔威从天顶上横盖而来,直压得殿内众人抬不起头颅。
铮!
唯有无双冥龙剑冲天而起,刺破重重魔威,直往大魔本尊扑去。
苍穹之上,宫无名手持魔剑与骨钺对峙,两方的气势都在巅绝之时。
这骨钺,好像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完整。
至少那两条骨腿,看起来就很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