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军本也是强弩之末了,所有士兵只是为胜利兴奋强支撑着他们对溃军追杀。他们疯狂的砍杀着一个又一个背对自己的敌人,第一斧砍在太阳反应炉区域上造成停机,第二斧轻松结果了无防护力场的敌人性命。
就那么简单?对!就是那么简单。以至于联军对稍微复杂些的事情一时都不会做了。
当斯丽玛茜安决死卫队出现在战场正前时,措手不及的联军以十倍的兵力却被这支二十三人的小队阻挡了。
图雅达克头也不回的逃跑,冰原就在眼前,但追兵还在身后不依不饶的追逐。
他跳下冰原以为自己安全了,但追兵也跟着他跳了下来,他继续逃跑追兵继续追。
当一个列夫塔克军团士兵已经高高举起了战斧,准备砍向图雅达克背部反应炉区域时,“轰”又是一声巨响。
联军对这种响声再熟悉不过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还经历过一次。图雅达克身后的冰面已经炸开,那名列夫塔克战士高举战斧的动作就成为了他一生最后的造型,十多名联军士兵被爆炸气浪高高的抛起,又扑通扑通的掉在海里。
按下起爆装置的正是斯丽玛茜安,眼看图雅达克要被人追上了,她毫不迟疑的把第一排冰原炸弹引爆,同时也断绝了自己生的希望。
一台没有遵循郑常达命令的暮阀机甲,很幸运的在爆炸后没有掉进大海,却被抛在了图雅达克前面五十米的地方。
图雅达克看着敌人,如果在平时他可以轻松捏死眼前的对手,而此刻他呆呆的看着敌人爬了起来,宛若一个黑色的死神向自己靠近。
图雅达克想逃,但后面已经是被炸开的冰层,再后退就会掉进大海。
崩溃中的图雅达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忘记了自己手中的还有战斧,他忘记了如何去战斗,恐惧占据了全部的思维。
黑色的死神也知道自己回不到伙伴那里去了,但他的弟弟就死在眼前这个人手里,与被恐惧占据的图雅达克不同,他的头脑被愤怒占据着。
一步一步前进,开始加速冲锋,战斧已经在爆炸中掉入大海,黑色的死神打算抱着眼前这个混蛋一起跳下去同归于尽,然后去陪伴着刚才那些与自己并肩追赶的同伴。
然而他没能如愿,斜里插过来一个白色装甲骑兵,手持一支三米多长的反力场长枪,只一击洞穿了正在冲锋的暮阀装甲步兵,黑色死神看见自己胸口前穿出的那个红点,不甘的瘫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又看见了这种红色光点的图雅达克,如同受到了绝大刺激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图雅达克大人,是我!”听到了这个声音,图雅达克才冷静的看清来人,自由军第三阵预备队的亚尔斯兰,一个年轻而富有天赋的指挥官。原本隶属于装甲骑兵大队,后被西斯托和图雅达克认同,提拔为预备队指挥官。第三阵本是新招募的,这次作战中只是带他们来感受真实战场,并壮大自由军声势。
但亚尔斯兰看见了前方兵败,也看见了图雅达克在被追杀,立刻带兵前来接应。他嫌步兵跑的太慢,就自己一个人踏着平地飞行器先赶了过来,好在及时救下了图雅达克。
当摊在地上冷静下来后的图雅达克充满了悔恨与懊恼,可这两种病态的情绪无药可治。
同样无药可治的图雅达克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人类六千年历史上无论华、和、斯拉夫、高卢、日耳曼、印第安等等所有伟大的民族中有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千亿人,都想买这样一颗后悔药。
他们会恐惧,会无奈,会屈服于压力,就算当时告诉他们再坚持一下或是胜利,或是成就,或是信仰,他们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如果没有放弃呢?那不就胜利了么?那不就成功了么?那不就伟大了么?
所以胜利就是那么简单,如果图雅达克当时爬起来带头对着那个缺口再冲进去,只用面对那两台已经停机的刺虎,他只要鼓励着自由战士们再冲一次,联军阵线也就崩溃了。
因为没有如果!所以胜利、成功与伟大才如此的珍贵。成功与失败、英雄与懦夫、伟大与可笑都离的那么那么的近。
图雅达克为自己一时的懦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也以为自己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可当他回过头去看见冰原断崖的对面,他明白了这个代价是他一辈子不能承受的重。
“茜尼雅!”信号已经被遮断,他用扩音器撕心裂肺的喊着这个名字。
对面的岸上一台白色装甲回头看了一眼,这也是包含了全部的最后一眼。
斯里玛茜安与身边六名白色装甲一起,坚毅看着面前几十倍于己的联军,身后则是冰原断层下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