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种伤害足够巨大,人就会在心死的麻木中变得平静。当丹挽着我重新走进餐厅时,我那刻的心境就是如此。
还未进入餐厅就感觉到一种诡异。全班同学都盯着我看。待走到桌前,才知道汤匙正停在我空置的餐椅上。
我一坐下,蒋智就开始摩拳擦掌走到我跟前:“尘儿,这下可以好好的审审你了,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洋洋说:“以前大学的时候,老被尘儿整蛊捉弄,这下也得好好整蛊她,给她玩个刺激点的大冒险。”
婷凑在我跟前悄悄说:“牧故意按住桌子,让汤匙停在你那的,你小心点牧”。
我看了眼牧,牧收回飘忽疏离的视线,唇边悄然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痕线,嗓音平静道:“她哪需要玩什么大冒险,呆会把灯一关,伸出六根手指,方圆十里都能听到她的惨叫声了。还是玩真心话吧,我来问。”
牧转向我,我沉寂无波的视线对上他,他开口,一改刚才的懒散,语锋冰冷:“这十年为什么不回国,不联系我,不联系任何一个同学?”
时间恒久,如同死亡一样平静。
这个问题,在看见牧的第一刻起,我就想到了,或许有一天,他会这么问我。或许是在咖啡厅或者是在他办公室,但我没有想到会是在同学聚会上,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我按捺住自己的内心,稍微停顿了一下,平静的说:“确实十年在国外没有联系大家,我挺惭愧的,知道国内还有那么多的同学朋友在惦记我,我却没有给大家任何讯息。希望大家见谅,我母亲得了乳腺癌,在死亡线上来来回回几次,我心里挺难受的,也没有心情跟大家聊天叙旧。其实我中间也回来了一次,不过是在香港呆了几天。”
牧眼睛紧盯着我,问:“什么时候?”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05年圣诞前后吧。那会听到了一些不是那么舒服的消息,加上妈妈病重,行程紧张,所以在香港呆了几天就打消了回深圳的想法,直接回法国了。”
牧的眉宇间隐现出一丝不安和痛苦,这是这一丝丝的情绪我看在了眼里,反而验证了舅舅和陆毅所说的事实,这是我一直回避的事情。但,他的表情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我。
牧猛喝了一杯酒,沉默了,不再询问。
乐斌赶紧打哈哈,说:“伤心的事情就不要让尘儿再提。大家在一起应该高高兴兴的,不管怎样,现在尘儿回国了,值得庆祝,大家一起干一杯。”
酒杯放下之时,婷发话了。
“牧,刚才停在尘儿位置上的汤匙,你是做了手脚的。汤匙转到尘儿位置时,你故意按住了转盘,大家没有揭穿你,但都是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接下来这一轮真心话大冒险,应该直接到你才对,以示惩罚。”
同学们口哨声四起,牧唇角微露涩意:“随便,你想怎么玩?”
“很简单,反正你平时在同学面前说话也是吊儿郎当的,让你说真心话也未必是真的,不如就玩大冒险吧。”不知是婷是喝了酒壮了胆,还是刚才被牧和丹的行为所激怒,平时言听计从对牧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婷,今日卯足了劲要给牧一个下马威。
牧眯眼冷笑:“说吧,什么大冒险,有什么是我姜一牧不敢玩的?”
婷一字一句,不急不缓的说:“推开窗户,外面就是湖,你对着湖用你最大的嗓门喊五声:某某某,我爱你。至于你选谁的名字,你自己决定,但必须是今天我们到场的其中一个女同学的名字,十几个女同学名字,随便你挑,喊完后,今晚你有权利,让这个女同学陪你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