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府门外。
“杀!”
原本孟乔芳吼着给半柱香的时间,但儿子刚被收回去,他就忍不住了--时间紧迫,容不得拖延,于是向前一指:“杀进去!”
“杀啊~~”
清兵蜂拥上攻,或者用圆木撞门,或者是围墙攀爬,弓箭手向院内倾泻箭雨,明军严守府门和后门,和攀上城头的清兵激烈搏杀。贝子府杀声四起,瞬间变成战场。
“撞,快撞!”
甘杜海大吼。
他带着六百镶蓝旗白甲兵已经在府门前列阵,但使府门撞开,已经就会冲杀过去,将可恶的明人砍成肉酱,眼见汉军旗不顾死伤,连续撞门,府门马上就要开裂,甘杜海举臂高喊。
“砰!”
碎木飞溅,府门终于被撞开。
甘杜海大喜:“杀啊!”
六百镶蓝旗白甲兵,分成前中后三队,蜂拥而入。
“砰砰砰!”
第一队白甲兵刚冲入,就听见三声剧烈的响,三颗手炸雷正在门槛前后炸响,将冲锋在前的十几个白甲兵炸翻在地,其他白甲兵都被吓了一跳,不过他们的脚步却没有停止,依然向前狂冲,但忽然的,冲在最前的那个甲士重重摔倒。
原来,明军搬来了府中的一些石凳石桌,在府门前形成障碍,白甲兵身披重甲,行动不便,一个不慎就会被绊倒。同时的,因为有障碍物的阻挡,他们也没有办法全力狂奔,只能放慢速度,费力的绕过这些石凳石桌。
但手持盾牌的明军却在前方和两边出现,他们结成方阵,围住了周边,长枪攒刺,斧子乱凿,一时令白甲兵手忙脚乱。
“杀尼坎!”
不过白甲兵毕竟都是建虏百里挑一的凶悍之徒,很快,他们就对环境有所适应,虽然脚下不便,但他们依然嘶吼着,轮着手中的长刀或者是短斧,向明军展开了猛攻。
--若论肉搏,白甲兵无论如何也是不惧明军的,就过往的经验,在他们凶猛不要命的攻击之下,只需要一次冲锋,面前的明军就会胆寒崩溃。甚至不需要攻击,只要他们出阵,明军就会胆怯溃散。
但今日却是例外,面对他们的凶猛攻击,堵在府门前的明军方阵却没有什么的畏惧,他们盾挡刀砍,利用障碍物的阻拦,手中的长枪一次又一次的攒刺,一人倒下,后面的人迅速填上,就如海塘抵挡海浪一般,顽强的挡住了白甲兵连续数轮的冲击。
嘶吼,诅咒,惨叫。
--鲜血浸透了门槛,白甲兵的尸体在门槛前后,倒毙了一地。
而同时的,建虏对后门和围墙的攻击,也遭到挫折,爬上墙头的清兵不是被弩箭射下就是被长枪戳中,尸体堆积在墙根下,一轮攻击下来,竟然是毫无进展……
府门外。
火把光亮中。
甘杜海狂怒暴躁,不敢相信,
孟乔芳脸色铁青,握着马鞭的手都快要碎了,他清楚知道,明军在府中坚守,一定是在等待援兵,援兵在哪?不是城北,就是海上,所以必须抓紧时间,不惜一切代价,剿灭了这股明军,然后才可能全心全力的去应对城外明军的进攻。
“再上!”
孟乔芳下令。
这一次,不但是步兵攻击,而且还调来了两尊小型佛朗机炮。对着府门猛轰。
“砰砰砰!”
守在府门口的精武营方阵,不得不撤退。
建虏终于突破了府门,杀入了贝子府。
随即,双门逐门逐院的展开了争夺。
“熊儿!”
孟乔芳却是痛苦的快要晕过去。
因为明军在从前院撤退时,从墙里扔出了一颗首级。
龇牙咧嘴,脸色恐惧,临死之前好像还在求饶。
正是孟熊臣。
捧着儿子的脑袋,孟乔芳脑子嗡嗡嗡。
“杀,杀进去,一个不留!”
孟乔芳疯了一般的大叫。
“章京,章京~~~”
就在这时,身后马蹄声急促,一个信骑急急而来,到了孟乔芳面前,连马都来不及下,只惊慌的报道:“章京不好了,明军暗夜突袭,其前锋距离旅顺,已经不足五里了。”
“啊?”
周边人都是大惊,孟乔芳却仿佛是在预料之中,他面无表情的惨笑一声,对身边亲兵道:“去告诉甘杜海,这里交给他了,无论如何,天亮以前,也得拿下贝子府,将里面的明贼全部杀光!”
说完,他将儿子的首级包了,系在马鞍上,然后翻身上马,说道:“留下一千人,其他人,随我走!”
……
旅顺北门。
傍晚的时候,沈志祥赵良栋就是从这里入城的,城门口一番厮杀,将鲜血泼洒,尸体到处都是,在沈志祥赵良栋兵分两路,突入城中之后,留守的清兵遵照孟乔芳的命令,清理尸体,紧急修补城门,防范明军来攻,但他们刚把尸体清理完毕,城门还没有完全修复,城头值夜的军士就发现,城北的暗夜里,顺着驿道的方向,有烽火连连燃起。
“敌袭!”
刚才城门前的血战,已经让守门的清兵明白明军随时都会杀到,现在见到暗夜里的烽火,就更是胆战心惊了。
但还不等他们禀报,就听见马蹄如雨,呼喊声声,一些墩台的败兵已经是逃了回来,到了城下,哀求快快开门,说明军已经跟在他们身后杀到了。
城门官不敢开门,急忙禀报孟乔芳。
马蹄哒哒,孟乔芳脸色煞白,满脸冷汗的急急返回。
而就在他刚刚回到城门下,还没有来得及下马,就听见城头传来一阵惊呼,有人喊:“明军来了,明军来了~~~”随即城头一阵大乱,“当当当当”报警的铜锣连续响起,而那些正在城门洞里忙乎,用圆木封堵城门的工匠都是惊慌,乱哄哄的都想要从城门洞里逃离。
“继续封门,敢后退一步者,格杀勿论!”
孟乔芳手一指。
身边的亲兵立刻扑上去,拔出腰刀,喝令那些工匠和军士返回岗位。
工匠们不敢违抗,乖乖又返回。
而孟乔芳本人则已经脸色铁青的翻身下马,取了包了儿子头颅的包袱,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急匆匆地奔上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