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建虏都没有攻城,只是继续把通州围的铁桶一般,暗地里却是修整兵马,准备退兵事宜了,事实上,建虏上下都已经知道,攻下通州的希望已经不大,继续围困通州,不过是为了等待豪格和阿济格的归来,顺道也是围点打援,尽可能消灭明国的来援之兵,耗费明国的兵力,以期获取更多的缴获,但明国援兵却迟迟不出现,这个图谋怕是要落空了。
和历次入塞相比,这一次入塞,仅比去年稍微好一点,从长城入塞,击破遵化,尤其是击破运河防线,获取到了一定数目的辎重和粮草,从而支撑起了大军对通州的围攻,但民间劫掠的收获却不多,除了在蓟州洗劫掳掠了经过的所有乡村市镇之外,明国京畿一代的明国百姓早早撤退,所过村庄空空如也,几乎是一无所获,令人十分沮丧,更不用说还在通州城下损兵折将,算起来,今年入塞实在是一个大失败。
因为失败,建虏上下情绪都比较低落,而一些流言,也在军中不胫而走。
下午,黄太吉的大帐中。
黄太吉躺在病榻上,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这两日中,又流过一次鼻血,所幸并不是太多,被太医控制住了,现在他双眼紧闭,正听着索尼,图尔格和鳌拜三人的汇报。
“皇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流言,确实是从镶白旗,也就是豫贝勒的营中流出的。”索尼脸色凝重,小声禀报。
黄太吉不睁眼不说话,但隐隐地,他好像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至于睿亲王,从头到尾,他应该都是不知情的,传播流言的,也都是镶白旗的人,正白旗的人,没有参与。”索尼补充了一句,然后就望着黄太吉,等黄太吉决断。
黄太吉微微睁开了眼,咳嗽道:“你们怎么看?”
索尼沉吟着没有回答,
鳌拜回答:“言之凿凿,不可不防啊。”
“是啊。”图尔格附和。
黄太吉却还盯着索尼。
索尼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自立门户,哪有那么容易?奴才以为,不过就是意气之言罢了。”
原来,虽然多尔衮叮嘱多铎不可擅动,但多铎想来想去,还是心中不忿,于是便将自己的镶白旗亲信将领叫到帐中,假装酒醉,提起了如果皇上如果执意立豪格,我镶白旗该怎么办的话题?其间,有早就察觉多铎心意的将领提出,如果皇上执意立豪格,两白旗可以自立门户,多铎虽然不置可否,并没有表示赞同,但态度却已经是明显,于是流言不胫而走,说如果皇上立储不公允,两白旗就会自立。
只两天时间,流言就传遍了整个大营,黄太吉派人调查,很快就查出了事情的原委。
“自太祖皇帝起,任何自立门户,想要分裂我大清的,都为大清上下所不容,这一点,豫贝勒不会不知道,也绝不敢轻易付诸实施,因此奴才以为,不必太在意……”索尼小心翼翼地补充。
“奴才以为相反!”对索尼为多铎“解释”之言,鳌拜非常不满,他上前一步,声音坚定的说道:“豫贝勒所说,绝非意气用事,乃是早有预谋,奴才以为,对此事,不能姑息养奸、不管不顾,需有所作为!”
“你以为该如何?”黄太吉终于说话了,他喘息着看向鳌拜。
“汉人有句话,擒贼擒王……”鳌拜声音低沉。
索尼和图尔格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鳌拜是武将,敢于杀伐,他们是文臣,做事更慎重,于是索尼急忙说道:“不可,豫贝勒酒后之言,难当成证据,除非他有实际行动,否则难服人心。”
“在军中散播流言,乱我军心,诋毁肃亲王。难道就听之任之吗?”鳌拜道。
不理鳌拜,索尼转向黄太吉:“奴才以为,关键还是在睿亲王!只要睿亲王不动心,恪尽职守,顾全大局,事情就不会乱,一切就都可以按部就班。”
鳌拜冷冷:“怕是难,豫贝勒散布这些流言之前,可是和睿亲王商议过的,谁知道是不是睿亲王的意思?”
“睿亲王一向沉稳,应该不至于这么鲁莽。”索尼摇头。
索尼和鳌拜激辩,黄太吉却不置可否,只是咳嗽……
夜晚。
多尔衮的大帐。
多尔衮皱着眉头,正在帐中来回踱步,军中的流言他已经听说了,也知道黄太吉派人调查此事,已经查到了流言来自镶白旗之事,在恼怒多铎鲁莽的同时,却也不得不仔细思索,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多铎散播流言,黄太吉一定不悦,如此敏感时期,要尽量减少和多铎的往来,同时要更加的小心谨慎……
“王爷。”
脚步声响,苏克萨哈急急走了进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小声:“廓步梭来了。”
廓步梭是阿济格身边的护卫白甲兵,也是阿济格的心腹,历来有什么事情,阿济格都会派廓步梭跑腿,通知多尔衮和多铎。
平常的时候,多尔衮肯定想也不想,立刻就会令廓步梭进帐,但今夜却是例外,他站住脚步,皱起眉头:“他来干什么?老十二还没有回来吗?”
刚出了多铎的事情,多尔衮不想让黄太吉的眼线知道,他又和老十二阿济格的人见面了。
“廓步梭说,他奉了英亲王的命令,有要事要见你。至于英亲王,廓步梭说,最早也在后天中午才能返回。”苏克萨哈回道。
多尔衮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了,黄太吉令阿济格回营的圣旨,已经发出两天了,快的话,阿济格今日就应该回来,怎么能拖到后天?心知廓步梭他是不能不见了,阿济格在昌平战况如何?为什么迟迟不回,他必须知道原因,就算惹黄太吉猜忌,也没有办法了,于是点头:“那让他进来吧。”
苏克萨哈退出,很快就领了一个人进来。
“奴才廓步梭,叩见王爷。”
那人进账就打千行礼,跪在地上。
穿着镶白旗甲胄,没有戴尖盔,三十多岁的汉子,单眼皮,小眼睛,微微胡须,身体虽不算壮实,但看起来却很是精明。
坐在椅子里的多尔衮抬手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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