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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拱手,朗声高言。
这话不止是对崇祯帝,也是对殿中群臣所说,虽然胜败还未知,但他一定要对群臣灌输胜利在我的信心。
听太子说的如此有信心,殿中群臣好像安定了许多。
太子都能镇定,他们这些进士出身,宦海沉浮的一时人杰,又何须慌张?
“按部就班?”崇祯帝的声音从御座上飘下来:“照兵部的计划吗?”
“不错!”
朱慈烺肯定回答。
“一,渡海攻击的人马立刻渡海,对建虏展开攻击,切断建虏的粮路,对建虏施以以牙还牙的报复,驻守山海关和宁远的边军坚守为主,不论京畿战况如何,都不可轻易救援!”
“二,严守京畿,京畿周边戒严,召集青壮,上城防守,以京营十万人马为核心,巩固京师防务。建虏虽然有十几万,但远道而来,缺乏大型攻城器械,以我京师城墙的坚固,只要上下一心,将官用命,绝不是他们可以攻下的。”
“三,蓟州长城边军,想办法向京畿靠近,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对建虏的出塞之路进行破坏,不能让建虏轻易出关。”
“四,死守运河防线,调集所有可以调用的兵马,从京营到杨文岳的保定兵,乃至各处的地方兵,全力守卫运河,绝不能让建虏度过运河!只要运河防线稳固,建虏被困在运河之东,抢无用抢,劫无可劫,时间长了,不战自退。”
“五,大同边军移防宣府,大同总兵姜镶率领麾下可以调动的兵马,全部调宣府,不过却不用驰援京师,而是要在宣府按兵不动,视建虏的下一步,作出相应的反应,只有在建虏攻击京师、京师危急的情况下,大同兵和宣府兵才要一起驰援,”
“六,山西、北直隶南部、河南、山东各地卫所,在总兵和各处卫所指挥所的带领下,沿运河往上,于第三道防线予以驻守,在巩固第三道防线的同时,对第二道防线予以支援。”
“七,严令各地,必须善待入城躲避的百姓,解决吃饭,防火和瘟疫问题,但有懈怠者,朝廷必严惩不贷!”
“最后,其他各处兵马,包括陕西的孙传庭,湖北的左良玉,都暂时不动,继续执行剿匪的重任,绝不能因为建虏的入塞,而乱了朝廷大计,放松了对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钳制和剿灭,更不可让他们死灰复燃,建虏一时可去,但流贼却是大明的长久之患!”
朱慈烺将兵部尚书冯元飚说过的话,再一次在朝堂上重复。
和冯元飚遭到质疑不同,太子将策略一说,乾清殿雅雀无声,暂时还没有朝臣敢站出来,对太子的策略提出质疑和反对。
兵部尚书冯元飚欣慰,在点头的同时,忍不住又剧烈的咳嗽。
御座上,崇祯帝微微点头,太子的话,令他重新坚定了一些信心,于是他环视众臣,目光最后落到了首辅周延儒的脸上,严肃问:“周先生以为如何?”
刚才殿中争吵的激烈,但周延儒从未加入,不但他,就是次辅陈演也是默默--作为内阁的头号和二号人物,两人从不轻易参与朝堂的争吵,但使他们对某件事有意见,不用他们出手,自有下面的人为他们当代理,尤其他们清楚的知道,兵部尚书冯元飚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太子的意见,两人就更是小心了,现在皇帝问起,周延儒立刻出列拱手:“臣以为,建虏这一次来势汹汹,又是虏酋黄太吉亲自领兵,绝不可轻视,太子殿下和兵部所列策略,有静有动,总体是适宜的,不过京师兵力不足的现象,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京师乃是天下第一,不容有失,因此臣以为,还需要再做一番调派,以保证京师兵马的充沛。”
崇祯帝微微点头,周延儒说的四平八稳,不过却甚合他的心意,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运河防线虽然重要,但京师防务却也是不能放松的,崇祯二年,建虏兵临城下,是他平生最大的耻辱,他绝不能允许那种情况再发生,因此,京师的兵力必须加强。
周延儒说完就退下,次辅陈演走出,拱手道:“还有一个问题不可不虑,现在刚是九月末,天气温暖,我大明尚可以用运河之水阻挡建虏,可一旦建虏盘桓不去,在京畿地区久久停留,到了十一、十二月,气温陡降,运河冰封,天堑变成坦途,建虏骑兵过河,到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错。”
“是啊,到时如何是好?”
殿中响起嗡嗡地议论声。
每一个人都是忧虑,目光都望向了站在殿中的太子。
朱慈烺却神色不变,陈演所担忧的,并非是新鲜,最初制定三道防线时,参谋司就已经想到了,十一月还不会冰封,但如果是十二月,那运河冰封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如果建虏十二月入塞,大明只能通过天津武清香河通州四地,加上修建的十六处棱堡,对建虏的入塞大军进行凝滞,但却不能像现在一样,阻止建虏大军通过运河,这也是要修建第三道、也就是河间府防线的原因。
不过如果建虏是十二月入塞,那么大明的第一道防线,也就是长城防线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被建虏攻破,不需要多,只需要有三到五天的预警时间,京畿地区散落在乡间的百姓就能逃难到京师或者保定之类的大城中,各个州府也能准备,等建虏突破长城,到了京畿,京畿防线再凝滞建虏三到五天,如此就有将近十天的预警时间,足以保证京畿之南,河间府之北的大部分百姓撤退到安全的大城中,从而实现从蓟州到河间府,将近七百里之内的坚壁清野。
如此情况下,建虏无法从乡野获得军需,那么就只能攻城。
只要各地守将坚勇,利用加固后的城墙和新招募的乡勇,令建虏付出代价,推着时间的推移,建虏会越来越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