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五六个骑士顺着官道,从中牟县方向,向这边疾驰而来,正在等待的李岩压不住心中的焦急,两个箭步就冲到了官道上,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名文士也急忙跟了上去。原来是王泗,王泗不但是李岩的下属,也是李岩的好友,小袁营扎营的异常,就是被他发现的。
“哥~~”
五六个骑士驰到李岩面前,当先那名骑士勒住战马,气喘吁吁地说道“事情都已经打探清楚了,小袁营果然叛变了,就在今天中午,袁时中杀了闯帅任命的两个官吏,正式宣布归顺朝廷,还将方圆几十里之内的百姓全部驱赶到了中牟县城,以为他们挖掘壕沟,刚才我们打探消息时,差点被小袁营的骑兵发现,幸亏我们几个跑的快……”
却是李岩的弟弟李茂。
李岩脸色一下就阴沉。
站在他身后的王泗气愤的说道“当真是无耻之徒,闯帅对袁时中如此信任,想不到他竟然做出这等无义的事情,泉之,事情没有疑问了,应立刻禀告闯帅,请闯帅早做决断!”
李岩却不说话。
“汉泉兄……”王泗又催。
李岩字汉泉。
李岩抬起头,苦笑说道“你以为闯帅派我到中牟来,真的是为了确定袁时中有没有叛变吗?不,闯帅不是糊涂之人,当我向他禀报小袁营的异样时,他就已经知道小袁营已经叛变了。闯帅假装不信,派我到中牟县,不过就是想把我支开而已。”
“……”王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是李岩的好友,但不论机变还是智谋,他都比李岩差的远,加上性子直,他很难理解这中间的圈圈绕绕。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李岩不被闯帅所喜欢了。
李茂更惊讶,他跳下马,急道“李……闯帅,不是坑咱们吗?那现在怎么办啊哥。”
身边四百骑兵,其中有两百人是刘宗敏派来保护李岩的,这两百人都是闯营精锐,也是闯营心腹,而他们现在就在旁边,担心他们听到对李自成的牢骚,李茂原本想要骂街,但硬生生地又咽回去了。
李岩沉思一下,叹息的说道“贾鲁河畔的决战,我义军很难取胜,一旦有所失利,我料闯帅必然会回兵中牟县,但现在中牟县被袁时中占据,到处挖掘壕沟,明显就是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袁时中本不足虑,可怕的是朱家太子的官军主力,不需要多,袁时中只要能利用壕沟阻隔我义军半天的时间,等朱家太子的官军主力杀到,前后夹击,等待我义军的,必然是全军覆没的境地……”
听到此,王泗和李茂都是色变。
李茂急道“那怎么办啊?”
李岩看了看还在道边休息的骑兵,又看一眼中牟县的方向,声音坚定的说道“我们既然来了,就要阻止此事的发生,绝不能让壕沟变成阻挡我义军前行的天堑!”
王泗道“可我们只有四百人,怎么阻止?”
李岩不回答他,目光看向李茂“你刚才说,差点被小袁营的骑兵发现,你知道他们的驻地在哪吗?”
“大概知道方位,应该是在中牟县城南面。”李茂回答。
李岩沉思点头“小袁营骑兵不多,大部分都交给了朱成炬在统领,朱成炬是小袁营的大将,跟随袁时中的时间比刘玉尺还要早,但地位却在刘玉尺之下,我听说他心中有些不平,如果我能晓以利害,说服他反戈一击,或者临阵倒戈,杀了袁时中和刘玉尺,重归义军,我义军面对的危局自解。”
王泗是李岩的好友,对李岩的性情颇有了解,不等他说完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阻止“汉泉不可。小袁营既然已经叛变,全营上下必然是取得了共识。朱成炬是小袁营的大将,也是袁时中的心腹,岂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背叛袁时中?不可不可,你绝对不可去见朱成炬!”
李茂脑子有点慢,听了王泗的话才知道哥哥想要去见朱成炬,脸色立刻大变“哥,那朱成炬可不是什么好鸟,万一他见了你,把你绑了送袁时中邀功,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岩毅然道“你两不必劝了,我意已决。值此危急时刻,说服朱成炬,令他弃暗投明,是唯一的选择,不然我义军就危矣。”
“哥~”
“汉泉……”
李茂和王泗还想阻止,但都被李岩摇手拒绝。见不能阻止,李茂只好说道“那行,哥,我陪你一起去。”
“不。”
李岩摇头“事情机密,人多了反而不好,你和王泗留在此地等我的消息,如果亥时还没有消息传来,你们要立刻离开,疾驰返回老营,将此间的危急禀告闯帅。”
亥时,晚上十点。
“哥……”
李茂红了眼眶。
但李岩却已经脱去身上的衣甲,一身短衣,又戴了大斗笠,在脸上抹了一点泥,一身农民打扮,翻身上马,向着中牟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
朱成炬今年四十岁,属虎,小名就叫小老虎,崇祯元年的时候,他还是县城里的一名捕快,因为孔武有力,腿脚利索,深得班头器重。捕快虽然辛苦,但养家糊口还是不成问题,如果没有意外,朱成炬会平凡的渡过这一生,就像班头和其他的捕快一样。不想中原久旱,天下大变,流贼又到处出没,民不聊生,连吃朝廷饭的朱成炬每日里都饿着肚子,不得已,他从府库中悄悄偷了一些粮食,不想却被县令大人发现,一怒之下要将他斩首。朱成炬不想束手就擒,杀了看守他的两个官兵,逃出了县城,投了袁时中。彼此袁时中刚刚起事,手下人马不过几百人,朱成炬因为作战勇猛,很快就成了营中的大将。
到现在两年多了,小袁营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号,而他朱成炬也成了一营首领。
“你说谁要见我?”听了亲兵的回报,朱成炬惊讶的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