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与白子势均力敌,分不出胜负,也没有必要分胜负。
待到沈卿落子后,北王就不动了,他往后椅一靠,长腿伸直,少了几许庄重,多了一份邪肆,“不错,稳重了。”
“有了底气,自然不用慌。”沈卿放下棋子,长松了口气,也不在意丢不丢人,当着北王的面,就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
跟北王下棋,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原先的你,空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格局却不够,现在你把这一块补齐了,西凤皇帝死后,你至少有八成的机会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坐上之后,能不能坐稳,北王就不管了。
他又不是沈卿的爹,能把沈卿推到那个位置,就已是仁至义近。
沈卿面色一松,眉眼间有了几分笑意,脸上的疤痕也跟着蠕动,只是笑意一闪而过,沈卿又道“皇上他……身体出了问题,还在秘密寻找男僮,巫族那边似乎来了一个什么人,现在就呆在宫中,为皇上调养身体。据我的人收到消息,皇上他要对九歌下杀手。”
“本王正好要找他算账,一起来好了。”北王冷哼,杀气如有实质,沈卿刚放松的面容又一次绷紧,额头上又有细密的汗珠暴出。
他暗暗呼了口气,又一次拿手帕擦汗,苦笑道:“王爷,皇上不在这里。”
“嗯。”北王的杀气,一瞬间敛尽。
沈卿顿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是清新的,他语气轻松的道:“司徒家找上我,想要与我做个交易……”
沈卿说这话时,一直看着北王,见北王面无表情,立刻道:“我拒绝了。”回去就拒绝,绝不拖延。
“二殿下的事,不必与本王细说,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北王看着沈卿,面露嘲讽。
他一点也不怀疑,沈卿会考虑与司徒家合作,沈卿这人就像是狼,对别人狠,对自己狠。
看他在东林,为了报仇能忍辱负重的娶杨家女,就知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与这样的人合作,很危险。
也就是九歌与他有交情,要不是有这一层在,他都不屑搭理沈卿这样的人。
沈卿只当没有听到,继续道:“前不久,稽查司的人,发现马场有异常,有大匹刚出生的马意外死亡,死伤的老马也比往年多。”
“二殿下想说什么?”果然有獠牙了。
“边境……有人发现私贩战马,那些马还未出境。”北域寸草不生,人都无法生存,牲畜自然也不行。
东林富饶,养得儿郎个个都好逸恶劳,耽误享乐,他们养出来的战马也是花架子,看着高大、俊美,实则上了战场耐力不足,难堪大用。
而这些年,随着北域的战马一一老死,又没有新的战马补充,以至于北域的铁骑战斗力越来越弱,只能靠步兵冲锋陷阵,要不是北域的兵马足够强悍,北王早就完了。
如若不能及时补充优良的战马,不出三年,北域就再无铁骑。
在战场,骑兵的战斗力,是步兵的数倍。如若没有强悍的铁骑支撑,哪怕北王武功通天,也保不住北域,保不住他手下那支兵马。
北王刚拿下荣兰,就赶来西凤,就是冲着西凤的战马来的。
毕竟,除了西凤外,他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要到战马。
先不说北林与南凉的战马,比不是他们西凤的战马。就说北林的摄政长公主与北王是死仇,北王不去北林还好,一到北林,那位摄政长公主倾尽家底也不会放过北王。
北王到了北林,别说暗中买战马,能有个安稳觉睡就是好了。
而南凉……
南凉与东林有血仇,北王到了南凉也不好施展,只有西凤是最好的选择。
“你在威胁本王?”北王嗤笑一声,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我只是想知道,那批马走后,王爷是不是也要离开西凤?”沈卿避开北王的目光,将桌上的棋子一颗颗捡起来,放进棋盒。
他做这件事时很认真,就好像这是最重要的事一样。
“沈卿!本王的耐心有限。”北王无意与沈卿废话,冷漠的说道。